下,待轉眸朝周遭掃了掃,眼見並無異常之人,她才與身後的幾個宮婢一道朝平樂王靠近,面容帶笑,整個人柔和似水的朝平樂王喚了句,“子玉怎在這裡?我本還想著去太后殿尋你,沒料到竟在這兒遇上你了。”
她的嗓音與她的笑容都恰到好處的完美。
然而她的這番面孔落得平樂王眼裡,卻是極為難得的讓他心生煩躁。
他並未回話,僅是朝蘇晏示意一眼,蘇晏猶豫片刻,轉身退下。顧明月也不耽擱,當即揮退身後的宮婢,而後便緩步上前來欲要伸手推平樂王的輪椅,卻是不待她的手接觸上平樂王輪椅的手柄,平樂王已開門見山的問:“王妃在哪兒?”
顧明月猝不及防一怔,抬出去的手驀地僵在半空。
卻是片刻之際,她眉頭一皺,眼中浮出幾縷自嘲,而後緩緩將手縮了回來,“子玉此番過來,便是專程要來尋那葉嫤?”
平樂王並未將她這話聽入耳裡,“本王問你,她在哪兒?”
顧明月深吸一口氣,足下一動,整個人站定在平樂王面前。她深深的將平樂王凝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得乾乾淨淨,“我也在問子玉你,你此番過來,是不是隻為了那葉嫤而來?”
平樂王面色分毫不變,稍稍抬眸,深邃清冷的眼徑直迎上了顧明月的眼。
他眼中太過的深邃,也太過的平靜,並無半許的溫度,卻也正是因為如此,顧明月突然有些接受不了,只覺從始至終,即便她當初拋棄他而入得東宮,他都不是這般冷情淡漠的模樣。
則不該是他的。
她心中的子玉啊,對外人都是陰狠抱在的,獨獨對她一人,是包容的,甚至,溫柔雅緻的。可如今呢,如今,他竟是為了區區一個葉嫤,為了那麼一個卑賤鄙陋的商賈之女,他竟然會如此冷心淡漠得像是個陌生人一般的逼問她。
思緒至此,顧明月滿心壓抑,臉色也逐漸白了一層,卻是正這時,他卻薄唇一啟,再度道:“她乃堂堂的平樂王妃,身份特殊,與本王府中那些婢子並不是一路之人。太子妃往日暗中殺本王府中的婢子,本王尚且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若太子妃敢殺王妃,本王,自然也得讓太子妃付出代價。”
讓她付出代價?
就為了一個卑賤得不能再卑賤的葉嫤?
顧明月滿目不可置信的望她,心口層層的發酸發緊,一股股濃烈的嫉妒之感差點要頃刻之際衝昏她的腦袋!
“你竟是為了一個葉嫤要讓我付出代價?子玉,你可清楚你現在在說些什麼?你竟會在我面前對我說這些狠毒的話?”顧明月說著說著,便乍然紅了眼。
平樂王依舊深眼凝她,仍是那話,“本王的王妃何處?”
眼見他如此一副清冷而又執意的模樣,顧明月心中酸澀沸騰,難以壓制。
她對他歷來都是喜歡的,青梅竹馬之情,兩小無猜之意,怎能忘卻,但比起太子來,他的確沒有太子的地位,沒有太子的魄力,沒有太子那般有能耐的能給她榮華富貴甚至安穩,她只是想安穩而已,不想跟著他一直在太子與皇后的擠兌下艱難生活而已,這又有什麼錯呢?
她也想追求她的安穩與幸福,但如今,她的幸福不在了,太子也徹底化成豺狼了,便是這東宮,她也快待不下去了,她不顧一切的幾次三番的冒險出宮與他相聚,不惜將太子所有的兵力布控以及所有心腹之人的名單給他,她如今甚至妄想著他能真正打敗太子,真正接回她的父親,真正重振她的顧家,真正一躍而起成為這大昭的新主人,她如今,也想回頭了,也想徹底的回到他身邊了,她是愛他的,還愛著他的,而這麼多年來,他都一直在等她的,只要她隨時回頭,都能看見他的。
可如今呢,如今等她做好了一切準備的回到他身邊,而他,卻早已不在原地等她了。
這般大起大落的境遇,落在身上,無疑是又酸又痛,強烈得似要讓她發瘋發狂。
她的子玉啊,怎能不等她啊!
她終究沒心思再與他做戲,她不怒反笑,悲涼淒厲的笑,則待笑過之後,她朝他道:“她死了,葉嫤死了,死在那坐荒殿後院的水井裡了。子玉,她真死了,回不來了的,如今無論你怎麼想,你心頭的位置,至始至終都是我的。你以前便說過會一直愛我,會一直守護我,就是因為你如今說話不算數了,你給她做新衣了,你關心她性命了,所以你看,遭報應了吧,因為你的不守信,因為你對我食言了,葉嫤就死了,她是被你害死你!”
她嗓音帶笑,悲涼四起,然而,即便心頭已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