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一路出得院門,便方巧遇上了已是送完太后而獨自歸來的蘇晏。
兩人驀地相遇,葉嫤神色微動,下意識止了步,朝蘇晏微微而笑,主動招呼,“蘇大夫送完太后了?”
他點點頭,足下也停歇在了葉嫤面前,目光迅速在葉嫤渾身上下掃了一眼,緩道:“王妃這趟出門,可有受傷?”
葉嫤緩道:“有驚無險,並未受傷。”說著,話鋒一轉,“王爺身上的結痂,是蘇大夫剜掉的?”
蘇晏微微一怔,沒料到葉嫤會突然問這個,只是待反應過來後,他也沒打算朝葉嫤隱瞞,點頭便道:“是。”
葉嫤眼角一挑,“蘇大夫為何這般做?結痂之物,待時間到了便會自己脫落,蘇大夫又何必將王爺的傷口重新剜得血肉模糊。”
蘇晏嘆息一聲,“有些事並非簡單,也因太過複雜,牽涉太多,是以在下一時之間也無法說清其中原委,還望王妃諒解。且王爺的這些事,王妃少打聽也好,畢竟,這些也不是什麼好事。”
葉嫤心頭越發的複雜。
平樂王遮遮掩掩的不說,蘇晏也遮遮掩掩的不說,如此看來,平樂王胸口的傷並非簡單。曾也想起,當初她嫁入平樂王府沖喜之際,便見平樂王一直昏迷不醒,且胸口那猙獰的傷口竟然只是被稍稍敷了些藥粉,並未真正用刀子將傷口的那些碎肉與血膿仔細清理,是以,當時便覺得蘇晏好歹也是個醫術極高的大夫,竟如此草草的處理平樂王的傷口,著實是太不盡責,但如今回想起來,想必平樂王胸口的傷口,絕非簡單。
“既是如此,那本妃就不問了。”
僅是片刻,葉嫤便識趣的道了話。
蘇晏微微朝她點頭,緩道:“王妃今日險中脫身,已是不易,想必此際也該累了,便早些回寢院休息去吧。”
葉嫤笑笑,也不多言,僅順勢朝蘇晏告辭一句,而後便踏步往前。
蘇晏一直立在原地,靜靜將葉嫤盯著,直至葉嫤徹底消失在前方小道的盡頭,他才稍稍回神過來,踏步入院,則待踏入平樂王的主屋屋門,便見自家王爺正躺在榻上,雙目幽遠複雜,似在稍稍跑神。
“王爺。”
蘇晏徑直過去站定在平樂王榻邊,出了聲。
平樂王這才應聲回神,目光朝蘇晏掃了一眼,便清冷出聲,“去將隨行王妃出城的幾個家奴召來,本王,要問話。”
蘇晏面露半許複雜,思量片刻,低聲問:“王爺要問他們什麼?可是王妃今夜行程之中出了什麼事?”
平樂王落在蘇晏面上的目光陡然一深,卻是片刻之際,冷笑一聲,“枉你常日覺得她楚楚可憐,不惜冒著被本王責罰的風險都要護她性命,奈何,她終究是不安分之人,不過是出城送人罷了,竟還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蘇晏心頭稍稍有些發緊,“王妃招惹了何人?”
平樂王嗓音一挑,語氣淡漠,“裴楠襄。”
蘇晏目光陡然一緊,臉色也驟然凝重開來,此番也不等平樂王再朝他吩咐與催促了,當即便起身出去召那幾個護送葉嫤的家奴過來。
而待葉嫤回得寢遠時,此際,天空已是稍稍有些發白。
風起雲湧的一.夜終於過去,黎明也終於要來驅散昨夜的滿城暗黑。
葉嫤卻沒心思如往常那般早起立在窗邊吹晨風了,反倒是入屋之後,便沾榻就睡。
這一睡,她睡得極久極沉,而待終於醒來,時辰早已過了正午。
她終究是沒打算去赴裴楠襄的約,今日也不打算出門。昨夜太奔波太累,即便今日已是睡了一上午,身子骨仍是疲乏酸澀得緊,是以只想好生待在屋中休息。
則待用過午膳之後,太后便來了一趟,與葉嫤閒聊了會兒,喝了她兩杯清茶,才啟程回宮去。
葉嫤一路將太后送出王府大門,眼見太后乘車走遠,才正要轉身退回王府內,卻是正這時,前方那條巷子裡,突然有輛馬車疾馳而來,且這麼熱的天兒,那馬車四周都是用雕花的木板阻隔,無窗無簾子,造型也是有些古怪。
葉嫤正待詫異,片刻之際,那輛馬車竟狂奔而來,徑直停在了王府大門前。
葉嫤眼角一挑,不知是敵是友,下意識退回府門內,深眼朝那馬車打量。
王府的守門家丁則陡然往前兩步,戒備的朝馬車盯著,卻是這時,馬車的車伕幹練的跳下車來,當即抬手從馬車內扶出了一位滿身紫裙的女子。
那女子,纖腰如柳,長髮及腰,只是頭上卻戴著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