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事實上近些年來他經常有這種感覺,那應該是幽都世界的召喚,是幽都的天地規則束縛著他,要拘走他的靈魂。
隨著肉身的漸漸死亡,這種拘束感越來越強,來自另一個黑暗世界的召喚也越來越強。
土伯之約,每個人自出生的那一刻起都簽訂了這種契約,只要肉身死亡,靈魂便歸土伯所有,沉寂在幽都之中。
而肉身不死,是跳出土伯之約的關鍵,神只將肉身修煉到神境,最後一個神藏中,藏著一道神橋,元神跨越神橋而成神只,那時肉身成神,元神不再受土伯之約的束縛。
村長原本是有這個可能的,而現在喬星君臨死前的一擊絕了他的路。
他現在只能期望於自己及時找到上蒼另一波前去降災的神魔,然而即便是找到他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繼續戰鬥下去的力氣。
“我真的老了……”
村長感覺到氣血浮動,束縛不住自己的元神,元神突然劇烈晃動,要離開身體而去,他依舊不敢停下,或許自己停下來,便永遠的倒下去了。
他瘋狂前行,黑暗中有無數魔怪在蠢蠢欲動,跟著他沿著山麓向前奔去,等待他死亡的那一刻。
到了他倒下的時候,這些魔怪便會一擁而上,將他撕得粉碎。
他跑得越來越慢,覺得自己這具沒有了四肢的身體越來越沉重,村長突然有一些悲哀,他露出苦笑,想要停下來:“我大約是真的要死了……”
就在此時,他看到黑暗中有一隻大鳥振翅飛過,大鳥飛到他的前方,落在一個山頭上,大鳥拍了拍翅膀,收攏雙翼,變成一個鳥首人身的神只,用鳥喙慢條斯理的理著自己的羽毛。
“時間到了。”那隻大鳥傳出人聲。
村長繼續向前走,速度越來越慢。
“再等等!”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彷彿是從十萬八千里之外傳來,遙遠,朦朧。
“再等等,我還有事沒有做完!”
那隻鳥首人身的神只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他,繼續道:“時間到了。”
“等等吧。”
村長聽到自己帶著哭腔道:“再等一下吧。我不想延康變成地獄,我還可以再戰,我畢竟是這片土地的人皇,我還有責任和重擔……”
黑暗中傳來梟聲,像是那尊鳥首神只在發笑。村長怒髮衝冠:“你敢笑話我?我老雖老矣,但壯志未改!”
那鳥首人身的神只振翅飛起,驅散黑暗中的魔怪,在他四周盤旋,忽而落在他前方的樹枝上,笑道:“我笑壯士暮年,窮悲白髮,卻沒有了力量。”
村長充耳不聞,繼續踉蹌前行,過了片刻,又見那鳥首神只停在他的前方,叫道:“該走了。再不走,土伯的陰差便要來了!酆都中還有你一位故人在等你。”
“我還可以戰鬥……”
村長看到自己的臉色已經發黑,死氣已經蔓延到他的頭顱,讓他的大腦邁入死亡之中。
他的神藏開始崩塌,他的元神卻依舊站在鵲橋上,而在鵲橋下卻是無盡的黑暗,無底的黑暗。
這裡是他的神橋神藏,原不應該有什麼外界的東西,但是黑暗中卻有外界的東西侵來,那是另一個世界,幽都的世界。
他的肉身步入死亡,幽都世界從他的神藏入侵。
無盡的黑暗中,一艘紙船從他神藏的黑暗深處飄來,向他的元神接近。
他該走了,不走的話,土伯會收走他的元神。
村長的元神看向鵲橋的對岸,那裡是天庭所在的玄引橋,但是兩橋之間還有一段距離,他必須要修煉成神渡訣,才有可能度過這段距離,進入另一個神話的境界。
然而他的氣血已經完全枯竭了,元氣已經無法在死亡的肉身中奔流了,他幾乎不可能催動神渡訣。
“作為人皇,我要再戰!”
他發出一聲怒吼,但是他已經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這時,他看到了一艘船,從黑暗中駛來的一艘船。
那艘船如同由山體組成的三足蟾蜍,一道道月華從船體流遍全身,而在那艘船上,正有巨人掄起半個殘月轟在一尊神魔的身上,一擊幾乎將那尊神魔打殘!
村長怔然,停頓下來。
月亮船。
他曾經見過這艘船,他去尋找無憂鄉時,秦牧曾經駕馭著這艘船穿過黑暗,去尋找他的蹤跡。
沒想到在這裡他又遇到了這艘船。
正在與這艘船戰鬥的是來自上蒼的神魔,與炎晶晶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