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守護著他的平安。
她身上到處都是傷口,筋疲力盡。
“娟兒姨……”
襁褓中的嬰兒抬起短小的胳膊,想要撫摸她的面龐,卻夠不著。
他一直沒有尋到自己從幽都流落到大墟時的記憶,他太幼小了,土伯將他封印,孃親把他交給娟兒姨,護送著他從幽都離開,進入大墟。
娟兒姨為了保護他而沉屍湧江,司婆婆在黑暗到來的時候將他抱起。
這段記憶對他來說是一片空白,而這次睡夢中他竟然迷迷糊糊的看到了那段記憶。
黑暗中,湧江的黑水湧動,鋪天蓋地而來,黑水中和兩岸有著猙獰的神魔在追殺著他們,娟兒姨的傷勢越來越重,再難保護他。
這時候,睡夢中的秦牧,記憶中有雪白的迷霧襲來。
娟兒姨提著籃子,踉踉蹌蹌的奔入迷霧中。
追殺者們也殺入迷霧。
迷霧散去的時候是一片豔陽天,陽光如此明媚照人,以至於襁褓中的嬰孩閉上眼睛,把臉藏在襁褓裡。
娟兒姨口中流著血,踉蹌奔行,手掌卻蓋在籃子上,口中哼著哄寶寶入睡的歌謠。
“蘆葦高,蘆葦長,蘆葦蕩裡捉迷藏。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當年放牛郎。
“蘆葦高,蘆葦長,隔山隔水遙相望。蘆葦這邊是故鄉,蘆葦那邊是汪洋。
“蘆葦高,蘆葦長,蘆葦蕩邊編織忙。編成捲入我行囊,伴我從此去遠航。
“蘆葦高,蘆葦長,蘆葦笛聲多悠揚。
“牧童相和在遠方,令人牽掛爹和娘……”
……
秦牧怔怔的聽著,想要跟著吟唱,只是睡夢中的他還是個兩三個月大小的嬰兒,唱不出聲來。
追殺者又至,神魔兇惡。
湧江源頭,娟兒姨在絕望中看到了水邊洗劍的女子。
秦牧看到洗劍女子有著熟悉的面孔,像是喂他吃藥的女孩。娟兒姨向她求救,那女子拔劍,劍如白龍飛舞,一劍傾城,光耀九州。
那是熟悉的劍光,是從秦牧的劍法中演化而來的劍法,帶著末世中守護黎民百姓的精氣精神。
“他叫什麼名字?”
洗劍女子來到娟兒姨身邊,看著籃子裡的嬰孩。
“他叫秦鳳青。”
娟兒姨目光溫柔的看著籃子裡的嬰孩,嘴角有血流出:“我要帶著他,把他送到一個安全之地,不能讓那些神魔傷著他。但是我不行了,我想把他託付給你……”
洗劍女子搖頭:“我叫白璩兒,是上皇的餘部,正在躲避仇敵追殺,我已經殺了一批追蹤者,交給我,只會讓他更加危險。我可以護送你一段時間,但是不能太久。”
她們沿江而行,豔陽掛在西方的天空中,娟兒姨哼著兒歌,洗劍女子靜靜地聽著,他們走了不知多遠,兒歌聲突然停了。
洗劍女子向娟兒姨看去,她已經氣絕,雙目無神,像是行屍走肉一樣抱著籃子繼續行走在江面上。
一個強大的執念支撐著她繼續前行,繼續固執的帶著這個襁褓中的嬰兒尋找一個安全之地,將這個嬰孩託付給可以照顧他的人。
洗劍女子怔怔出神,沒有從娟兒姨懷中拿走籃子,她並非是值得託付的人。
她只能保護著這具固執的屍體,保護著她尋找一個值得託付的人家。
她哼著這個女孩生前哼著的兒歌。
“蘆葦高,蘆葦長,蘆葦蕩裡捉迷藏。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當年放牛郎……”
娟兒姨的屍體跟著這個歌聲向前走去,臉上掛著笑容。
她們沿江而下,歌聲也從未斷去。
終於,天色黯淡下來,黑暗將至。
“……蘆葦高,蘆葦長,蘆葦笛聲多悠揚。牧童相和在遠方,令人牽掛爹和娘。”
洗劍女子唱著這首兒歌,黑暗和迷霧湧來,將她身後的娟兒姨淹沒。
洗劍女子走入迷霧中,看著娟兒姨沉入水中,卻依舊將籃子高高舉起。
江水奔流,帶著她們流向下游。
天黑,別出門。
遠處,江邊的村落裡傳來一個聲音:“你們聽,外面有個孩子的哭聲!”
“不可能,你聽錯了……咦,真有嬰兒的哭聲!”
迷霧中,洗劍女子看著一個駝背老太婆將籃子裡的嬰兒抱起來,她這才緩緩退去。
“我用無量劫經以夢入道,助他回溯本源,保住他的靈魂,而今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