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背叛了開皇,跑去做了和尚!”
秦牧微微皺眉。
關於帝釋天王佛,他的確不好多說什麼。
屏風後的女子笑道:“暇瑜的確疑心重了些,然而事出有因,無論從她的視角還是從李悠然的視角來看,他們都沒有做錯什麼。秦公子不必苛求他們。”
秦牧嘆了口氣,蕭索道:“我只是可憐天工神族的族人,可憐他們被天庭困死在彼岸方舟中,竟然只有一個孩童逃了出來。我可憐這個唯一的倖存者最後變成一個打鐵的老頭,而且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世,不得不割掉自己的舌頭,甘願做個啞巴。”
他神色黯然,想起村裡那個“阿巴阿巴”的壞老頭,眼睛有些酸脹。
啞巴是村子裡最苦的一個人,身世和遭遇最是悽慘,然而啞巴卻從來沒有哭過,最低沒有在村人面前哭過。
他總是笑,嘴裡露出半截舌頭。
他雖然很壞,總是捉弄秦牧,然而那只是他蒼老外表下的童心作祟,與秦牧玩鬧而已。
他的目光總是很純淨,很清澈,彷彿還是那個從無數族人屍骨上走出封印的無助孩童,獨自面對著黑暗的大墟,在黑暗森林中踉蹌摸索,無助前行。
秦牧不覺得齊暇瑜和帝釋天王佛有錯,然而他站在啞巴的角度去看,這兩人便錯的太多,錯到了天工族人無數屍骨埋在他們的腳下!
秦牧收拾心情,道:“姐姐既然不願現身,那麼我留在此地也沒有益處,便不打擾你們師徒敘舊了。我有一位長輩誤入桃林,是個腰纏黑龍槍的神只,還請姐姐告訴我他在哪裡,我帶他離開。”
“那位神眼神只本事很是不凡。”
屏風後的女子笑道:“他竟然突破桃林外面的屏障,走入桃林內部,我不得不調動一部分法力困住他。然而他很是聰明,剛才趁著我用琴音接引暇瑜的空檔,他在琴音中穿行,已經到了這個諸天之中。你若是獨自去尋他,只怕尋不到他,我讓煙兒隨你前去。”
秦牧稱謝,站起身來,道:“姐姐隱居在此,外面卻正值水深火熱,或許你有千百種理由避世不出,然而我卻只有一個理由主動赴湯蹈火。”
屏風後的女子側頭,耳墜懸珠,微微晃動。
秦牧露出笑容,道:“我不忍族人被當成魚肉,我不忍族人被當成愚民,我不忍他們在愚昧中死亡,我不屑佛門的四大皆空,不屑道門的無為而治。我要做點什麼,才能不負自己的良心,哪怕是舍此身軀,舍此性命,亦在所不惜,亦義不容辭!”
他長揖到地,站起身來,沉聲道:“今日未能與姐姐真顏相見,他日不知是否還能再遇,或許姐姐想起我時,我已經戰死多時。別過。”
他轉身向殿外走去。
屏風後的女子突然道:“等一下!”
秦牧停下腳步,那女子喚來齊暇瑜,齊暇瑜來到屏風後,那女子低聲吩咐一番,齊暇瑜走出屏風,來到秦牧身前,雙手託著一個畫軸。
屏風後的女子道:“秦公子收下此物,先不要開啟,你離開桃林後再開啟看。”
秦牧心中疑惑,收了畫軸,走出宮殿。
殿外,那個叫煙兒的女孩挑著紅燈籠正在等他,嘻嘻的笑著:“公子請隨我來。”
秦牧報以微笑,煙兒不知從哪裡取出一顆葡萄打算喂他,秦牧連忙搖頭:“煙兒姐,我已經飽了,真的飽了!”
煙兒臉色黯然,垂頭喪氣的提著燈籠向外面走去。
秦牧心中不忍,張開嘴巴,煙兒又開心起來,飛速把葡萄送入他的口中。
葡萄很甜,又帶著點澀味。
然而下一刻,煙兒手中又出現一顆桃子,秦牧黑著臉默默的咬了一口送到嘴巴邊的桃子。
殿內,夜明珠依舊明亮,師徒卻久久無語。
突然,齊暇瑜道:“師尊為何不見他?”
屏風後的女子沉默片刻,苦笑道:“而今我已經殘了,又何必見他?他帶走了我的畫,將來自然會明白為何會有今日的遭遇。這次桃林相逢,只是偶遇,偶然罷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他所創立的天盟會變成什麼樣子。當年的天盟,早已經物是人非……”
秦牧跟隨著煙兒,閉緊嘴巴,堅決不再接受投食,任由這女孩如何做出懊惱的樣子也絕不接受,哪怕她做出嘴對嘴餵食的樣子也絕不接受誘惑,神態很是堅毅。
煙兒無可奈何,氣鼓鼓的不再理他。
終於,秦牧在桃林深處尋到了正在四處亂闖的瞎子,瞎子對他的到來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