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疼痛,但一切都沒有心來的痛,沈星移就覺得自己整個人像被大象蹂躪過一般,痛得厲害,特別是下半身,都沒了知覺,但他卻隱隱聽到舍間裡隨雲的聲音,非常氣憤的聲音。
“你們怎麼當沈校尉的勤務員的,他傷成這樣你們現在才報!扣你們薪餉都是輕的,要是沈校尉有個三長兩短,我斃了你們!”左肩的撕裂傷,連骨頭都裂了。
這火,挺大的。而還有人會替他擔心上火,這感覺,真正不壞。
沈星移掙扎著起身,喚道:“隨雲啊,和他們沒關係,我沒讓他們知道,你訓他們也是白訓。”
隨雲這才來到沈星移的床旁,埋怨道:“我說星移,你什麼不學,偏學頭兒這種死撐的德行,好嗎?”
“挺好啊!”沈星移這一句,氣得隨雲跳腳。
沈星移也悄悄給自己手下打手勢,讓他們快溜,等多餘的人都跑光了,隨雲才無力坐在沈星移床旁,埋頭低聲道:“你覺得我剛剛很威風是不是,你也不用回答,我知道,有很多人這麼認為,他們都覺得我一個白丁,憑什麼坐到那樣重要的位置,頭兒說我可以,他相信我,但頭兒現在不在,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我真的想過當逃兵,哪怕做一個無名小卒,也比現在要舒服,我很惶恐,也感到害怕,我不想失去任何一個兄弟。”他狠狠捶了一拳在床上,鋼筋做的床骨瞬間折了。
沈星移微微一愣,失笑道:“別拿我的床撒氣啊,床被捶壞了你讓我睡哪兒去。隨雲,我希望你更威風一些,你懂嗎?不要害怕,頭兒不是說過‘不折手段非豪傑,不改初心真英雄’,你還是太仁慈了些,慈不掌兵,你的手腕該再鐵一些。”
“說得容易,我只是一個小兵,我都覺得自己不配在這個位置……”
“胡說什麼!”沈星移也來氣了,他一把拽住隨雲的衣領,大力把人拉到自己面前,低吼道:“你覺得自己不堪嗎?你他媽這點兒出生算什麼?我出生比你好,但我告訴你隨雲,我他媽比你還不堪,我都要活下去,你憑什麼敢在這裡說懦弱的話,滾出去,我不想看到孬種!”
“行行行,我就是在兄弟面前才說說心裡話,你別動氣,軍醫不夠,你肩膀的撕裂傷是三流醫護操作的,動作大了又要爆血管,我堅挺的在那個作死的位置上杵著總行了吧,你氣什麼!”隨雲覺得委屈,但他不知道的是,沈星移為了他更委屈。
“這還差不多,我告訴你,你那個三煞位你時時刻刻都要當心,最好背後都要張眼睛,出門多帶警衛,誰都不要信。”
“那你的話,要不要信啊?”隨雲低怨。
“我的話也別信,就信你自己,出去,我要休息。”沈星移覺得,再說自己就成老媽子了。
望著隨雲悻悻離去的背影,沈星移才鬆了一口氣,他隨即閉目,只覺得精疲力竭。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舍間裡他的床旁立著另一個人,那人個子並不高大,也沒有威嚴凶煞的面目,但在這個人面前,他明明慈眉善目,但就是令人恐懼的存在,這在血族,就叫威壓,來自血脈上位者的威壓,血脈上位者,對自己的孩子,有著絕對的壓制力,上位者只要動用兩根手指,就能置自己的下位者於死地。
這也是沈星移為什麼沒有辦法反抗張煥的原因,血族沒有生育能力,唯一延續血脈或者發展奴僕的手段,都要依靠鮮血十字契約,張煥就是他的契約長輩,而這個人,又是張煥的家長。
當那人伸手過來,抬起沈星移的下巴時,明明因為張煥的蹂躪而厭惡任何人碰觸的沈星移,卻硬是不敢有絲毫抗拒,不是心裡不敢,而是身體就是不受控制,竟在微微發起抖來。
那人低笑一聲,抬手摸了摸沈星移的頭髮,“你比你的授血者要有種的多,那時,我以為你只是食物,卻沒想到你的生命力如此頑強,在失去四分之三的血液的情況下,沒有任何長輩呼喚你,你還能恢復心臟的跳動,這讓我感到驚奇,也是我看上你的原因,你會比張煥強大,我敢斷言,但是,孩子,你想走得路很艱難。”
沈星移好不容易才掌控住了自己的聲音,他望向來人,有些不解道:“我自己都還很彷徨要走一條什麼樣的路,你卻知?”
來人也不說話,徑直在房間中的書桌前取了紙和筆,大筆一揮完成墨寶,復一揚手,那張紙落在沈星移的面前,後者抬手抓住紙張,一瞅,心下慼慼然。
紙上只有一個“閒”字,門字裡面一個月字,非常形象的一個字,這就是秦字有意思之處,一個字就能道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