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個字,卻讓贏子瓔瞬間安下心來,該做的她都做了,能不能得到上天的承認,她只能聽天由命,這和天試只拼實力不同,封禪祭天,憑的是血脈氣運,而她,以女兒身登基為王,是瞞天之人,能否得到天地庇佑她真的沒把握,但她的腳步不再虛浮無力,有唐諳在她身邊,她一步比一步走得更加堅定。
臺上空空如也,只有腳下的地面有陰陽紋路,如拱衛般延伸到祭壇中心,中心處是一個圓形水池,直徑丈許,唐諳在池邊停步,子瓔對他點了點頭,才鬆開扶住他的臂膀,一腳踏上池面,每走一步,池水在她腳下蕩起一圈圈漣漪,一直到她走到中心才停住。
只見贏子瓔運指如鋒,輕輕割破左手食指,她玉臂輕舒,一滴如紅寶石般的血珠滴落池中,同時,贏子瓔撫平傷口收回手來,她閉起雙眼,雙手交握成拳,壓在胸口之上。
血滴入池的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連唐諳在內心都在呼喊:金色!金色!一定要是金色!
然池水在吸入贏子瓔的血脈之後,卻是一番平靜,等了良久,就連下面帝師蕭牧都忍不住問姜戎道:“這怎麼回事?我說姜老,你年紀大,又是先王的天元大帥,當初先王登基祭天時是你跟著的,等了這麼久嗎?”
姜戎只疑惑地搖了搖頭道:“當年先王鮮血入池後緊跟著就金光大盛,並沒有等這麼久,再等等罷,子瓔這孩子應該沒有問題。”
就在所有人都開始交頭接耳發出質疑的時候,高臺上離子瓔最近的唐諳手心都等出汗來時,平靜的池面動了。
沒有預料中那樣顯現出任何色彩的光亮,池面卻像水沸狀態般,冒起細密的水泡來,初時激烈,緊跟著變得濃稠,水泡也逐漸增大,如熔岩一般,卻非紅色,而是黑色,如濃墨一般的黑色。
“黑色!”
每個人腦子裡都是疑問,在所有登基祭天的先例裡,出現過許多色彩,卻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此濃重渾沉的黑色。
雖然大秦尚黑,那是因為大秦先祖出生渭水河畔,水在五行中行黑,所以大秦崇尚黑色,但明顯贏子瓔此時所表現出來的血脈之力和先祖崇拜沒有任何關係,秦王血脈是純陽之脈,歷來秦王血脈裡就沒有黑色啊,只有金色、橙金、金紅、暗金等等,這些色彩離黑色太過遙遠,可以說是完全相對的兩種色彩,一種純陽,一種至陰。
所有質疑都無法改變祭壇上的一切,那黑色從池水中心漫延開來,滲透到檯面上每一道暗紋中,純白的天台被黑色勾勒出複雜的圖紋,那是一種陣列,溝通天地靈氣的法陣,與此同時,唐諳看到子瓔身上的白袍漸漸變成黑色,他並沒有其他人那些想法,他內心只覺得,她這衣服的色彩難道是根據她喜好而來?
臺下,蕭帝師皺著眉頭,對姜老道:“難道陛下的血脈發生變異了?可作為陛下的老師,我從來沒有發現陛下的血脈由陽轉陰的情況,這到底怎麼回事?”雖然祭天用血脈溝通天地以正氣運,出現什麼色彩的袍服都不影響秦王登基,但這和金色毫無關聯的黑色,著實會讓這一代的秦王落下話柄!
一個國家,如果有了質疑聲,國家就會不穩吶!
此刻,素來沉穩的姜老都有些冒虛汗,祭天出現黑色,真不是好兆頭。
就連大祭司都忙向秦霜示意,要不要終止祭天的實況轉播,秦霜咬了咬牙,想起她家陛下從不肯作假欺瞞民眾的作風,她搖了搖頭,只道:“繼續!”
然就在所有觀禮人各懷心思的時候,黑色的池水躁動停止,下一刻,金光從整個檯面的暗紋中爆射而出,因為太過刺眼,包括置身其中的唐諳,都不得不閉起眼來。
這金光持續了一分多鐘,等金光逐漸淡去,人們才看到,秦王的黑袍發生了變化,整個黑袍被鑲了一層耀眼的金邊。
明眼人一下就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半空的人潮裡,出現了一聲:“雙核!”
雙核在人類身體中出現的情況並不算稀有,但在歷代登基祭天的帝王之中就絕對算是稀有的,能夠稱王的君主,幾乎都有君主級的實力,但雙核修煉到君主級,那就要比單核的人付出不止一倍的努力,而且還必須要有非凡的天賦,有史記載裡,只有大秦的開國君主擁有雙核,那是天生雙核,史料裡,這位君主登基祭天時的袍服展現的就是血衣金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