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韓晴回來後,梁斌便特意來到樓上,打算像他剛剛承諾的那樣,開導開導張鳴。
找孩子固然重要,但是張鳴的身體也非常重要,這個家說到底不是隻要他不倒就能撐住的,他和張鳴兩個人無論缺了誰都不行。
臥室沒有像往常一樣,被張鳴在裡面反鎖,梁斌時隔多日再度推門進去,裡面充斥著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
有洗衣粉味,還有一股子發黴的臭味。
張鳴頭髮凌亂的,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睡意,此時正半跪在地上,身子背對著她一動不動的盯著臥室裡的衣櫃。
梁斌徑直來到張鳴的身後,然後蹲下身子,從後面抱住了她。
張鳴掙扎了一下,繼而轉過臉來,神經兮兮的對他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噓。”
“你在幹什麼?”
梁斌有些搞不懂的問了一句,張鳴聽後用力的搖了搖頭,然後特別小聲的說道:
“你聽到了嗎?濤濤在叫我們呢。”
“老婆……我們一定會找到濤濤的。”
“你聽,濤濤在喊我們,他在喊媽媽,在喊媽媽救命!”
“老婆……濤濤不在家,你振作一點,我們會找到他的,我發誓一定會的!”
“不!濤濤就在這裡,你聽,他就在臥室裡,他在大聲的喊我們。
他在喊救命!
他說他爺爺要把他吃了!
你聽到了嗎!
哪個該死的病老頭,把咱們家濤濤給吃了!”
“夠了!”
梁斌狠狠推了正瞪著眼睛,在神經兮兮說著胡話的張鳴一把。
張鳴趴在地上,然後又再度直挺挺的坐起來,然後指著梁斌便像是瘋子般的“哈哈”不停的笑了起來。
任憑梁斌說什麼,她都沒有反應。
晚上11點多,梁斌才從關好門從樓上下來。
張鳴在又笑又哭了好半天后,終於是累的睡著了,但是他卻完完全全的喪失了睡意。
家裡的溫度就像是開了冷氣一樣,低的令他不斷在打著冷顫。
外面的小雨淅瀝瀝的下著,樓下的客廳裡被煙霧籠罩著,梁斌剛剛按滅一根菸頭,接著便又點燃了一根香菸,滿心愁緒的吸了起來。
他明天不能出去找濤濤了,因為張鳴現在的情況必須要去醫院看看。
都說人在極度傷心的情況下,很容易會得失心瘋,他覺得張鳴現在就已經有這種苗頭了。
得去精神病病院,給張鳴開一些鎮定安神的藥物,實在不行,就先讓張鳴住段時間院。
總之不能再任憑張鳴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天天在樓上,不但不出去走動,更還不吃不喝下去了。
“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梁斌突然覺得自己很累很累,累到他甚至有那麼片刻生出了想要死掉算了的念頭。
根本不知道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越想他便越覺得難受,由情緒形成的淚水,也終於是在這一刻無聲的流了下來。
發洩的哭了一會兒後,梁斌便擦了擦眼淚,隨後將毯子蒙在臉上,強行讓自己休息,因為現在還不是自暴自棄的時候,他兒子沒有找到,他老婆的情緒也還沒有穩定,所以無論怎麼樣,他現在都不能被困難擊倒。
雨不知不覺得停了。
梁斌睡在沙發上,發出著細微的喊聲。
這時候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突然慌張的從樓梯上跑下來,繼而來到梁斌的身旁。
在恐懼的扭過頭,朝著樓梯看了一眼後,女人則開始在梁斌的耳邊喚道:
“醒醒!快點兒醒醒!”
梁斌在被推了幾下後,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目光在漸漸適應黑暗的氛圍後,他則被那近在咫尺的女人嚇得有些心驚。
因為那女人的嘴巴張的很大,在喚他的時候,嘴巴更是不停的開合,好似是在咀嚼著什麼似的。
正是他的老婆張鳴。
“你什麼時候下來的,怎麼了?”
梁斌不知道張鳴這是在發什麼神經,他頭有些疼,於是在做起來後,便用手微微用力的揉起了兩側的太陽穴。
“那個老東西在吃東西!
吱嘎吱嘎的。
就在他的房間裡。
在吃東西!
他在吃濤濤,他一定是在吃濤濤!
我們得去阻止他!”
梁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