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更加不敢置信,這些事情竟全部都發生在秦銘的身上。
因為從他們認識開始,秦銘儘管一直都給他一種心如大海,難以捉摸的感覺,但是他卻從未在秦銘的身上,感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脆弱。
“這些事我一直都沒有和你說。
因為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理應由我一個人承擔,別人又沒有經歷過,除了聽後心裡面滋生的那點兒同情外,根本不會真正的理解。
但是沒有一個人生來就是堅強的。
人都是脆弱的,我也是一樣,我當時也很崩潰,也很想死。
覺得這樣的人生,這樣的命運就算不要也罷,因為連過去都沒有的人,又拿什麼去談未來呢。
我當時看著我爸爸和爺爺的屍體,想了好多天。
在這些天裡,我有無數次都想立即結束這該死的命運。但是最終,我卻還是選擇承擔這份悲痛,這份來自命運的考驗。
就因為我不甘心,我不服,我決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要報仇,我要讓那個隨意擺弄我命運的混蛋付出代價。我要給我爸爸討一個說法。
我TM一定要讓這座該死的學院覆滅,為此我不惜付出任何代價,所以我現在還不能死,我要活下去。因為我死了,就我個人而言,將再沒有實現這個目標的機會。
也正是源於這個目標,所以我挺過來了。我扛住了。
我說服自己人死不能復生,我說服自己只記住這份仇恨,而忘記這段經歷。
每次當我堅持不下去,當我對我未來感到迷茫,當我畏懼於學院這個龐然大物的時候,我就會想想這些,好讓憤怒使我重新清醒過來。
所以連我都能做到的事情,你又怎麼會做不到呢?
你又怎麼會甘心的放棄呢?
你知不知道你再這樣下去,不但對不起易叔叔,對不起你的家族,更對不起你自己。”
易少東捂著臉坐在沙發上,早已是泣不成聲。
他會這樣頹廢的原因,主要是在於他內心中對於他爸爸的愧疚。
從小到大,他心裡面都對他爸爸充滿了怨言,他討厭他爸爸,討厭這個家。他以前最大的夢想,就是某一天他能夠遠遠的逃離,再也不會回去。
甚至當他知道,學院對他家族步步緊逼的時候,他還在暗自竊喜,覺得這些老舊的“東西”,這些束縛著他們的“古物”,終於是可以被消滅了。
但是當他從易伯那兒瞭解到真相,明白他爸爸的苦衷時,一切卻都已經太晚了。
也直到徹底失去的那一刻,他才知道這些平日裡他最不瞧不起的東西,是有多麼的彌足珍貴。
他悔恨,他自責,他愧疚,但是他仍是失去了全部。
在帶去監察部的這段時間,他更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每一天他都在各種酷刑中煎熬,面對著各種人的審問,以及種種儀器的對待。
他想死卻死不了,想要反抗卻沒有力量。
不過他並不害怕肉體的痛苦,他無懼這些,可是他卻一直陷在精神的折磨中無法自拔。
每天一閉眼,就是他爸爸臨死前的那一幕。
就是過去,他做出各種叛逆行為的種種畫面。
他不停的在心裡面嘶吼的問著命運,既然肯給予他這些,卻為什麼還要殘忍的收回。
他不明白,他恨命運的不公,恨這個世界擁有著黑暗。
但是當他聽完秦銘的經歷後,他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耳光一樣,猛地從噩夢中清醒了過來。
是啊,他還活著不是嗎。
活著本身不就是希望的初始嗎?
他害得他姐姐失蹤,至今生死不明,辜負他爸爸的期望,眼睜睜看著他爸爸慘死,看著家族受制於學院,被逼的不得不解散。
可如果他依舊這樣渾渾噩噩的,或是乾脆自暴自棄,那他就連贖罪的機會,就連報仇的機會都失去了。
那麼即便到地下見了他爸爸,見到易伯,他也沒臉去面對。
易少東哽咽的哭著,秦銘這時候則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們是不幸的,但同時也是幸運的。
因為我們的命還在,我們的朋友也還在。
或許某一天,我們也會如其他人一樣死去,但是隻要我們不放棄,只要我們堅持朝著目標走下去,即便那一天真的到來,我們面對生死也必然會坦然相對。
因為我們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