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可能被風吹倒了似的。
他此時的心情真是糟透了,也不跟樊重道謝,當即解開溼乎乎的斗篷,用力扔到地上,然後惡聲惡氣地衝人喊道:“還愣在這裡幹什麼?傻了嗎?還不趕緊弄件乾淨的斗篷給我!”
這時候竟是連“貧道”這個尊稱也不用了,看來是真的氣極了。
距離他最近的一個黑衣人連忙解開自己身上的斗篷,雙手奉上:“道長,您要的斗篷。”
馬神醫一把扯過斗篷,將自己裹起來,卻是看也不看那個送斗篷的人,那人臉上很明顯的晃過一陣失落之色,但最終仍是什麼都沒說,默默地退回到原位。
馬神醫整了整神色這才繼續衝湖中央站著的男人喊道:“裴九川,事已至此,你就別再做多餘的反抗了,識相點兒的,就趕緊繳械投降吧,到時候貧道還能為你說說情,讓主公留你一個全屍!”
裴九川單手握住長槍的末端,稍稍抬起下巴,披散開來的長髮之下,露出一雙兇光四射的猩紅眼眸。
這一瞬間,馬神醫感覺自己像是被某種兇獸盯上了似的,渾身上下立刻冒起一陣雞皮疙瘩,身體肌肉不自覺地繃緊。如果不是現在還有那麼多人在看著,他此刻真想頭也不回地逃離這個鬼地方!
不愧是號稱鬼剎閻王的男人,即便是被逼到絕境,氣勢仍舊不減半分!
馬神醫不敢再小瞧此人,他收起自己那套冠冕堂皇的勸說之詞,開口說道:“裴九川,你不理貧道沒關係,難道連你的妻兒都不理了嗎?”
說著,他就讓人將孟花朝和小饅頭推了出來。
寒風凜冽,孟花朝抱著小饅頭站在冰湖邊上,像兩隻被狼群盯上了的可憐羔羊。
裴九川的目光在觸碰到孟花朝的一瞬間,立刻就凝固住了。
目光中飽含的複雜情緒,猶如實質般,衝破了紛紛揚揚的大雪,緊緊地纏繞住孟花朝。
這時,馬神醫忽然伸手搶走小饅頭,他順手推了孟花朝一把,說:“該輪到你上場了,你如果不想看到小太子死,就乖乖按照貧道說的去做!”
小饅頭在馬神醫的懷裡不停地掙扎,同時不停地呼喚母后。
孟花朝想把他搶回來,但很快就有黑衣人將她和小饅頭隔開,不准她再靠近小饅頭一步。
隔著人群,孟花朝衝小饅頭喊道:“別害怕,母后很快就來接你回去。”
小饅頭還在哭鬧,但她卻已經不敢再看下去,她驀然轉身,迎著風雪朝冰湖中央走去。
很快,她就聽不到小饅頭的聲音了,眼中只剩下裴九川一個人的身影。
冰天雪地之中,裴九川獨自站在那裡,他專注地看著孟花朝漸漸朝自己靠近,猩紅的瞳孔之中,暴虐氣息稍稍退去了幾分。
孟花朝在他面前站定,她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九川。”
裴九川低低地應了一聲,他鬆開握住長槍的手,伸開雙臂,將她抱入懷中。
他將臉頰埋進她的脖頸間,深吸一口氣,鼻腔裡的冰冷氣息立刻被驅散乾淨,只餘下她身上的溫暖氣息。他充滿眷戀地說道:“你是來殺我的嗎?”
孟花朝的身軀微微一僵,她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他繼續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剛才看到他們從你手裡搶走了小饅頭,他們是用小饅頭來威脅你,逼迫你來殺我,對嗎?”
孟花朝垂下眼眸,仍舊是不言不語。
“我曾經對你說過,如果是你,只要一句話,就能拿到我的姓名……”裴九川溫柔地說道,“這個承諾直到現在仍舊作數。”
孟花朝握住匕首的手指在顫抖,她閉上眼睛,緩緩抽出匕首,刀刃散發出來的寒氣,幾乎將她的面板凍傷。
她說:“九川。”
裴九川側頭親了親她的耳垂:“嗯,我在這裡。”
“九川……”孟花朝的聲音裡隱隱透出幾分哭腔,“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做對你很不公平,但我現在別無他法,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小饅頭去死……”
裴九川稍稍後退了些,他低頭看著孟花朝的面容,吻了吻她溼潤的眼角,說:“沒關係,你想做什麼就儘管做吧。”
孟花朝的聲音非常輕:“我讓唐非劍和柔兒先走一步了,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按照計劃,在山中設定好了陷阱,我跟他們約定好了,以煙火為記號,在煙火響起的剎那,他們就會出現引走那些人的注意力,你和小饅頭可以趁此機會逃掉。”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