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盡全力想要掙脫束縛,但他越是掙脫,束縛得就越緊,他感到頭疼欲裂,太陽穴突突直跳,像是下一刻就要炸開似的!
裴九川捏住額角,倉皇退出臥室,呼吸到外面冷冽的空氣,劇痛的腦子這才稍微清醒了些。
他隨手抓起一把雪,抹到臉上,刺骨的寒意逼得他暫時忘記頭痛,繼續回想那一段模糊不清的記憶。
此時卓茂意剛好走進御星閣,一進大門就見到裴九川正站在雪地裡,便大步走過去,躬身行禮:“拜見陛下。”
裴九川抬頭看了他一眼,忽然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騙了孤?”
一聽他這麼說,卓茂意只覺得心頭一跳,莫名地發虛。
卓茂意立刻低下腦袋,避開裴九川銳利的視線,說道:“陛下說笑了,微臣對陛下忠心不二,能有什麼事情騙得了您呢?”
“不用跟孤打馬虎眼。”裴九川淡淡地看著他,“咱們認識很多年了,你應該很清楚孤的脾氣,孤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被信任的人欺騙。”
卓茂意訕笑,卻沒做聲。
裴九川繼續說道:“孤最後給你一次坦白的機會,如果你堅持不肯說,那麼孤就只能親自去查,但凡查出有一丁點你欺騙孤的事實,孤一定不會輕饒你。”
聽他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卓茂意深知此事無法再拖下去了,只得無奈地苦笑道:“有些事情微臣不說,是為了陛下好,忘記了也是另一種解脫,陛下何必再自尋煩惱呢?”
“不管是煩惱也好、傷心也罷,那都是孤的感受,孤自得其樂,無需你操心。”
卓茂意抬起頭,神情極為複雜:“其實這些事情微臣早就想告訴您了,可是您當年失魂落魄到近乎癲狂的模樣,讓微臣至今都記憶猶新,微臣不怕被您責怪欺君,但微臣擔心您在知道一切之後,會因為承受不住而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裴九川說:“孤現在只想知道真相,一切後果自有孤承擔,你儘管如實說來就行!”
見他態度堅決,毫無轉圜的餘地,卓茂意只得慢慢地,將當年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
這一說,就說了整整一個時辰。
聽完卓茂意的敘述,裴九川身上的雪花已經積滿了厚厚的一層,他的四肢都快被凍僵了,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寒冷般,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看著面前的雪地,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卓茂意似乎是早就料到他會有此反應,便尋來一把油紙傘,撐開之後,為他擋風遮雪。
過了許久,才聽到裴九川緩緩地開口說道:“孤都想起來了……”
卓茂意說:“微臣欺瞞陛下,甘願受罰。”
“你的事情暫且不說,孤這裡另外有件事情,需要你去辦。”
卓茂意說:“請陛下吩咐。”
“儘快找到滅燈大師,孤有事問他。”
卓茂意點頭應下:“微臣遵命。”
這時,又有一個人走進御星閣,他渾身落滿積雪,蒼白的面板幾乎要跟冰雪融為一體,胸前的傷口已經被凍住,血沒有再往外流。他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動作僵硬且單一,像具沒有生命的行屍走肉。
見到他來了,卓茂意目露詫異:“唐非劍?”
他那麼重的傷,又走了那麼遠的路,居然還沒死,這命也太硬了些!
裴九川看著唐非劍越走越近,開口說道:“她在裡面接受救治,你現在最好別進去,免得打擾到太醫救人。”
聽到這話,唐非劍終於停下腳步,他面無表情地看了裴九川一眼,什麼也沒說,然後就繞過裴九川和卓茂意,繼續往前走。卓茂意想要叫住他,卻見他走到房門前就停下了,他就像尊冰雕似的,筆直地站在門口,面朝房間,一動不動。
卓茂意忍不住咂舌:“這人到底是什麼毛病?受傷了不去上藥休息,非得守著這裡幹嘛!”
“他在等人……”裴九川瞥了唐非劍一眼,“讓他在這裡待著,暫時不用理他。”
卓茂意說道:“可是現在這麼冷的天,他又受了那麼重的傷,一直待著外面,肯定會被凍死的!”
裴九川微微皺眉,暗罵一聲真麻煩,他指了指唐非劍,對卓茂意說道:“他交給你了,別讓他死了。”
說完,裴九川就扭頭往外走去。
卓茂意連忙問道:“您去哪裡?”
“去找赤血的解藥……”裴九川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卓茂意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