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雙手合十,嘆道:“都是作孽啊!”
他站起身,對西瓜說道:“這位小施主,能請你幫貧僧一個小忙嗎?”
西瓜有些疑惑:“大師有何吩咐?”
……
書房裡,西瓜推門走進來,躬身行禮:“王爺,滅燈大師已經走了,他在臨走之前,託我把這封信送給您。”
裴九川抬頭瞥了他一眼,停頓了一下,方才說道:“把信拿過來。”
西瓜立刻把信送到他面前,他拆開信件,裡面有兩張寫滿字的信紙,以及一張寫了字的白色絹布。他展開信紙,上面詳盡地敘述了當年發生的往事——
那年正是寒冬臘月的時候,大雪紛飛,滅燈大師在一間破廟裡借宿,碰巧發現了被遺棄在廟中的男孩。
上天有好生之德,滅燈大師不忍見到這麼小的孩子被凍死,他抱走了男孩,親手照顧了一段時間,男孩身體痊癒後,竟然失去了所有記憶,什麼事情都記不住了。
滅燈大師帶著他繼續雲遊四方,在經過昊王府的時候,碰巧知道了老王妃的孩子因病早夭的事情。滅燈大師見到老王爺和老王妃悲痛不已,可憐他們夫婦沒了孩子,便將男孩送給他們撫養。
老昊王夫婦對這個孩子視如己出,為了保護這個孩子不受傷害,他們故意隱瞞了孩子的真實身世,對外宣稱孩子生病燒壞了腦子,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
只是令人沒想到的是,男孩身體裡竟然藏有兩個性格!好在他們彼此之間相處得還算融洽,暫時不會對彼此在成傷害。
但這也只是暫時而已,伴隨孩子的成長,隱藏在他身體裡的兩個性格會漸漸脫離控制,到時候他很有可能會失去理智,甚至因此而瘋掉!
老昊王在暗中四處求醫,希望治好孩子,只可惜他英年早逝,老王妃也不在了,年幼的孩子無人照顧,治病的事情就此被擱置。
這個孩子,自然就是裴九川。
滅燈大師在離開昊王府之後,繼續雲遊四方,在遊歷的過程中,他不斷地研究和尋找藥方,期望將來能有一天治好裴九川。
功夫不負有心人,滅燈大師終於找到了遏制病情加深的方法,他再次回到昊王府,找到失去雙親的裴九川,為他進行醫治。
醫治的效果很好,裴九川身體裡的病情得到了有效遏制,兩個性格被平衡得恰到好處。但這種效果並不能永久維持,大概三年之後就必須再次接受治療,於是在三年之後,滅燈大師再次找到裴九川,為他治病。
三年又三年,裴九川漸漸長大了,在滅燈大師的努力醫治之下,裴九川的病情一直沒有加深。
但伴隨醫治的次數增加,裴九川的身體漸漸產生了抗性,醫治效果的持續時間越來越短,從最開始的三年,到如今必須要半年就醫治一次。
滅燈大師在信的末尾寫道:“貧僧如今已是風燭殘年,時日不多,將來無法再為裴施主醫治。貧僧已經將醫治的方法記錄下來,您請收好。貧僧此次離開,將來可能再無相會之際,願您保重身體,不要再記恨老昊王夫婦,阿彌陀佛……”
看完這封長長的信,裴九川沉默了良久。
他放下信紙,拿起白色絹布,上面工整地寫滿了字,醫治的過程被描述極為詳細,看得出來,滅燈大師是非常盡心的。
裴長久將信紙燒掉,收好白色絹布,將樊重叫進來,吩咐道:“滅燈大師剛走不久,應該還沒走遠,你派兩個人去追上他,護他一路安全。”
樊重拱手應下。
他走了之後,書房再次恢復寂靜,裴九川獨自坐在黑暗的角落裡,俊美的面容隱藏在黑暗之中,若隱若現,看不清楚他現在是個什麼表情。
他就這麼坐了整整一個下午,天色在不知不覺間,漸漸變黑,門外傳來西瓜的詢問:“王爺,您今晚還是和孟大夫一起用晚飯嗎?”
沉默片刻,裴九川方才吐出一個字:“嗯。”
由於有傷在身,孟花朝這幾天一直呆在屋子裡養傷,晚飯自然也是擺在她的臥室裡。裴九川準時出現,飯菜已經擺好,為了照顧孟花朝這個傷患,桌上全都是些清粥小菜。
孟花朝一口氣喝掉大半碗粥,抬頭見到裴九川正在喝酒,面前的飯菜一點都沒動。
她伸手搶過他手裡的酒杯,說:“別光喝酒,傷胃,吃點飯菜吧。”
裴九川不以為意地輕笑一聲,順手拿起酒壺,對著壺嘴仰頭灌酒,酒水順著嘴角溢位,落在衣襟上。
遲鈍如孟花朝也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