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川抱著她一邊跑一邊說:“你再堅持一下,很快就能找到大夫了!”
鮮血如泉水般不斷湧出,順著她的身體,將他胸前的衣服全都染紅了,就好像將他們兩個人融為一體了般,緊密相連,任誰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孟花朝覺得好冷好累,她的視線漸漸變得渙散,面前的人影漸漸變得模糊,最後只剩下一大片湛藍泛白的天空。
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跟裴九川初次相遇時的情景。
他身穿深黑戰甲披著絳色大麾的策馬而來,勾起嘴唇,笑得邪魅:“本王給你兩個選擇……”
她後來說了些什麼呢?孟花朝已經記不清了。
她只記得,那一天的天空,也像今日這般湛藍清澈。
只是不知道明天的天氣會怎樣?
會不會也像今天這麼明媚……
眼皮越來越沉,孟花朝一點點地閉上眼睛,意識被黑暗逐步吞沒,手臂緩緩地滑落,再也無力抬起來。
裴九川卻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一直抱著她狂奔至最近的醫館,孟星寒砸開醫館的大門,抓住大夫喊道:“快救救她!”
大夫被嚇得夠嗆,連忙讓裴九川將病人放到床上。
孟花朝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大夫按住她的脈搏聽了一會兒,又按了按她的脖子,再翻開她的眼瞼仔細檢視了一下,搖搖頭說道:“這位姑娘已經氣息全無,救不活了。”
此言一出,裴九川立刻就瘋了!
他揪住大夫的衣領吼道:“她的身體明明還是熱的,她剛才還摸我的臉來著,她怎麼可能會死了?你這個庸醫,不會看病就別亂說話!”
大夫嚇得哆哆嗦嗦:“她真的沒有氣息了,你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去摸摸。”
孟星寒已經將手指探到孟花朝的鼻子下方,果然,感受不到任何氣息。
他說:“她的確是已經死了。”
“不!不可能!”裴九川丟開大夫,一腳踹翻旁邊的櫃子,猶如一頭陷入瘋狂之中的雄師,他失控地在來回走動,不斷摔砸任何可以搬動的東西。
他不相信她死了!
他不相信自己親手殺死了她!
她一定又是在騙他!
沒錯,她肯定又在撒謊騙人,她之前騙了他那麼多次,她那麼狡猾,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就死了?裴九川猛地衝到床邊,伸手抓住孟花朝的肩膀,不停地搖晃她,啞聲低吼:“你別裝了,快醒來!”
無論他怎麼搖晃,孟花朝仍舊沒有任何回應,她的身軀軟若無骨,傷口處的鮮血已經停止流淌,沾在衣服上的血跡漸漸乾枯,變得深沉灰暗。
他低頭咬住她的嘴唇,發狠地親吻,用力的啃咬,抵死般的纏綿透出無盡的絕望。
孟星寒衝上前去一把推開裴九川,憤怒地吼道:“你這個天煞孤星,是你殺死了韶嶸,你沒有資格碰她!”
天煞孤星……
這四個字猶如燒紅的鐵烙般,用力落在裴九川的心口,尖銳的刺痛幾乎穿透靈魂!
他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孟花朝的屍體,目光被黑暗一點點吞噬。
父王死了,母后死了,如今連小花花也死了,所有愛他與他愛的人都一個個離他而去,如今他又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
白鏡離說得沒錯,他就是個天煞孤星,他活該孤獨終老!
裴九川伸手捂住眼睛,嘴角上揚,勾出微微顫抖的弧度,同時淚水順著指間的縫隙不斷往外溢位,悄無聲息地滑落至地。
大夫早就被嚇得落荒而逃,孟星寒守在床邊,握住妹妹的手,感覺到她體內的溫度一點點流逝,最終變得冰冷僵硬。
他再也忍不住,終於哭出聲來。
堂堂七尺男兒此時竟然哭得像個孩子般,大顆的眼淚順著眼角滾落下來,健壯的高大身軀不住地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孟星寒終於稍稍恢復了平靜,他抱起孟花朝的屍體,打算離開這裡,
裴九川攔住他,眼眶發紅:“你要帶她去哪裡?”
“安葬,入土為安。”
裴九川的語氣極為陰沉兇狠:“不行,你不能帶她走。”
孟星寒的表情瞬間就變得非常難看:“她都已經被你殺死了,你還想怎麼樣?讓她連死都不得安寧嗎?”
“沒錯!我就是要讓她不得安寧!”裴九川雙眼猩紅猙獰,目光猶如瘋魔般,偏執得恐怖,“她騙了我這麼久,一句解釋都沒有,就拋下我走了,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