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不知我們這裡。這既是關押了來了,又哪能有什麼好吃的?一日兩餐的,不過就是摻和了沙子的糙米飯,外加幾塊鹹菜罷了。”
那黛玉聽了,心裡不禁一驚。因就問:“就是這樣?”
那婆子聽了,就道:“可不就是這樣。想她們要喝水了,也要等我心情好了。好不好的,這才去送她們一瓢冷水。不過,我到底是心善之人。送了飯後,總是要與她們一碗水的。究竟不吃飯一時半會地並不會死。可這要是不喝水,方就死得更快了。”
湘雲聽了,就問:“那賈家的侍妾可在裡頭哭泣?想她挺著這麼個肚子,一日兩餐地又是吃的這些,只怕日子難過之極。”
那婆子聽了,就嘆:“二位姑娘,不然又能怎麼樣?這裡到底不是什麼慈善救濟的地方!誰叫她們家的男人犯了事了呢!我在這裡也呆了一些年頭了,依我看來,她現在倒也不是最慘的!”
那黛玉聽了,心裡又一驚。因就問道:“如何才是最慘的?”
那婆子就嘆:“現在,她還是好的。待她將孩子生下了,那才——”那婆子未將這話說完,就見前頭兩個看守抬著擔架,那擔架上架著一個羸弱的奄奄一息的女人。那婆子見了,就指了一指,與她二人道:“那女人生了重病,只不過還未死。這裡的人,就已然等不得了!”
黛玉聽了,便問:“那麼,他們這是要抬著她去哪裡?”
那婆子聽了,就嘆:“還能去哪裡?既然好不了,沒得白佔地方,白耗費飯食。因此,好不好的,只管抬了扔了去後頭五里外的亂墳崗!”
那湘雲聽了,就驚道:“那麼,以後就不管了?”
那婆子聽了,就又嘆:“不管了,都要死的人了,如何管?反正三五天一過的,那些人不是死了,也就被野狗吃了。與這些,我如今都看得淡了。”
那黛玉聽了,就與湘雲看了一眼。那湘雲遂就對那婆子道:“如此說來,這裡每一日,都有人死去了?”
那婆子聽了,就道:“也差不多是這樣。想她們來時,大都身子還康健。但這裡到底是地獄,既來了,受了驚,捱了凍餓,三五日就不好的。若抗不過了,那病也就愈發重了。果然要不好了,難道還不給扔出去?待上頭查問了,就報一個病死的,也就完了。”
那婆子一徑說,一徑就從腰間取了一串鑰匙,走到前方一溜低矮的屋子外,對了黛玉湘雲道:“姑娘若不嫌髒,且就跟我來。”
那黛玉到了這裡,鼻中已然聞得陣陣惡臭。那湘雲熬不住,就對了黛玉道:“好臭!又羶又臊的!”
那婆子聽了,就與她們笑道:“若果真嫌臭,且就立在這裡,好歹我將她提溜出來。”
那黛玉聽了,嘆了一嘆,對了湘雲道:“雲兒。咱們還是進去吧。好歹要見見寶姐姐是個什麼形景兒。”
那湘雲就道:“也罷。”
那婆子聽了,遂就對她們道:“你們進去了,可別害怕。”因就快速進了那屋子,待到了一個鐵門前,那婆子就取出鑰匙開了鎖。那鐵門也厚重,待開時,便‘哐當’一聲,只震得那裡頭羈押的人一跳。
黛玉湘雲也就進了鐵門裡頭。四處舉目一瞧,但見屋子裡是一個挨著一個的鐵籠子。那鐵籠不過剛夠一個人高。這些鐵籠子裡,關了滿滿的人。
黛玉看去,有老嫗,有少女孩童,還有被抱在懷中哺乳的嬰兒。這些被羈押的婦女皆衣衫襤褸,面現菜色,神情呆滯。穿過狹窄的過道一路走,黛玉湘雲的耳邊,那嬰兒啼哭之聲就不絕。
那些婆子走到裡間,指了指裡頭靠著牆壁的那個牢籠,方對了黛玉道:“你們要找的,就是她了!”
說著,就對黛玉道:“可要我開了門,將她提了到外間,與你們說話?”
黛玉見了,想了一想,方對了那婆子道:“不用了。我們只是見她一見。”那婆子聽了,就道:“好。我且就在外頭等著。”婆子說著,就出了鐵門外。
那黛玉便藉著屋頂一縷光線,走到那鐵籠前,看著籠內的人。只看了一眼,黛玉的心幾乎提了起來。那湘雲也看清了裡頭蜷縮的那個蓬頭垢面的婦人,因就轉過臉,問黛玉:“林姐姐,她果然是寶姐姐麼?”
那寶釵挺著肚子坐在草褥子上,睜著無神的眼睛,看著鐵籠外的黛玉和湘雲。黛玉見了,就對了湘雲道:“她是寶釵。”
寶釵見了她們,也不站起,只是靠在壁上,與她們道:“你們怎麼來了?”
黛玉聽了,就嘆:“那一日,你哥哥過了來求我。看在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