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世仁聽了,心裡方大駭。站立也不穩了,腿腳也打起顫來。賈芸見了。就道:“老舅,你不說,那麼就是了?”
卜世仁雖四肢癱軟無力,但好歹還能言語,因就強辯道:“哪裡就是我?”因他還僥倖那賈芹和王仁在外頭。豈料,賈芸聽了,就道:“老舅,如今那賈芹和王仁已然就在這園子裡了。若果真不是你,想那王仁也不會冤枉與你。好歹你與他會會。”
那卜世仁聽了,心裡一片死灰,方知無望了。因也走不動路了。那李貴等也就架著他去了賈璉屋裡。待到了那裡時,果然見那王仁也在裡頭。賈璉見了卜世仁,就問詢賈芸:“這便是你那舅舅?”因又拿眼看賈芸。賈芸遂與賈璉點頭。
賈璉遂問王仁:“你可識得他?”因指著卜世仁。
王仁只想給自己周旋的餘地。因見了卜世仁,果就睜著眼,咿咿叫喚,且一手指著卜世仁,神情激動。
賈璉也就明白了。因就對卜世仁道:“我的女兒,果然就是你買的了?”
卜世仁見了王仁,便知不妙了。因冒冷汗不止。又見賈璉質問。遂一下癱軟在地。因此。賈璉問什麼,這卜世仁就回什麼。原來這巧兒卻是被卜世仁賣了一箇中間人。那中間人卻是帶著巧兒去了瓜洲。如不出意外,大抵那巧兒就在瓜洲。
賈璉聽了,懸著的心,方放了下來。到底瓜洲離金陵也不遠,早晚找尋的也方便多了。那卜世仁癱軟在地,因還對著賈璉道:“璉二爺,我什麼都說了。那麼我可以回去了吧?”
賈璉聽了,遂冷笑了一聲。因又問賈芸:“芸兒,好歹他是你的舅舅。你說,是公了還是私了?”
那卜世仁聽了,遂移了過來。摟著賈芸的大腿道:“好賢甥,好外甥。你可得幫幫老舅啊。究竟我也是一時的貪心。這事做了後,就金盆洗手的。也沒指望靠這些發財。”
那賈芸聽了。就長長一嘆。因對了賈璉道:“二叔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我是一應不問的。畢竟,這是喪天良的事。”
卜世仁聽了,因就一邊摟著賈芸的腿,一邊求饒:“好外甥。你幫與幫與我說幾句好話吧。究竟你的姥姥沒了時,我也幫與你了母親不少。求你看在你母親的份上,好歹幫著我求求情。”
那賈芸聽他提及母親,心內忽有不忍,因就面露遲疑之色。賈璉也看出來了,因就沉吟不語。一時,寶玉和賈環聽說那姓卜的人牙子已經尋到,一時也就過來了。
那寶玉聽了,就道:“莫如,還是報官的好。”
那賈環就道:“不錯。不但這卜世仁要報官,王仁也須一同報官。”
賈璉聽了,就問:“一定要報官?”
寶玉就道:“究竟這販賣人口惡劣。想從古至今,這樣的事不絕。此事究竟不能輕饒,這行壞事的人,必定要得到懲罰。以德報德,以怨報怨,這人世間方才清朗。”
那賈芸聽了,心裡本還猶豫不決的,因聽了寶玉的話,也就定了定神道:“不錯。我不能因他是我舅舅的緣故,幫親不幫理。也罷。那就送官。”
那卜世仁聽了賈芸的話,便長嘆一聲,將頭低了下去。那王仁見了,口裡更是咿呀起來,因覺自己到底是立了功的,如何還要送了去官衙呢?那寶玉見了,就上前道:“你是巧兒的親舅舅。當時既能狠心將她賣了,以後怎樣悔恨緩解都是無用的。畢竟,從你當初決意將他賣了起,你心裡的惡種子已經種下了。”
一時,那李貴等得了吩咐,就先將王仁和卜世仁拖了出去,等候賈璉寫訴狀。黛玉也得知了,因就過來問詢:“既如此,咱們趕緊就去瓜洲!”
賈璉聽了,就道:“我一人去就行了。”
黛玉就又道:“那劉姥姥也在瓜洲。你若去了,好歹見一見劉姥姥。興許她那裡的訊息更多。”
賈璉聽了,也就點了點頭。
話說那妙玉被那人牙子,送了進瓜洲的凝萃院後,便是整日地不吃不喝,只是一心想求死。那王老鴇因見妙玉是個絕色,心裡喜歡。因就將往日的兇狠之色收了起來,反給妙玉安排了一處好房間。這一日,這王老鴇在房內算完了賬,吃了晚飯。因就剔著牙,去了那院子後頭。來到妙玉的住處前,那老鴇也不先進去,反是走到窗子前,朝著裡頭看了一看,見那妙玉因三天不吃飯,現在只是趴在桌子上。那老鴇也就笑了一笑,方輕輕走進門來。那妙玉見了她,就笑:“姑娘,媽媽我又來了。”
那妙玉被那人牙子送了來凝萃院時,那老鴇因見妙玉身著道裝,遂叫了幾個幫襯的婆子過來,將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