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得知,心裡也有幾分傷感。因著人將史鼎入殮了,自己先去園子知會黛玉。那湘雲得知叔叔過世的訊息。心裡傷悲。因那史家已抄了家,即便入殮棺槨了,但到底也無地方停放。賈政賈璉悉知了訊息,也從帽兒衚衕趕過來了。
賈政就嘆:“他到底也是我的表弟,不想這下場竟是比我還慘。”因就對著湘雲道:“侄女兒,你也不必過於悲切。不如就將棺槨停放了我那裡。我為他主持喪事。”
黛玉在旁聽了,就對了湘雲道:“這樣也好。”待到了史鼎發喪那日,史鼎的兩個兒子因有命令,在外不得回神京,因只能異地悲切。那湘雲遂執未嫁女之禮。摔盆哭喪,極是哀苦。七日之後,史鼎方安葬了他夫人墓旁。史鼎夫妻生前一向不睦,不想死後竟還是同葬一穴。
那隨了賈璉去帽兒衚衕的鴛鴦和平兒,見湘雲十分哀苦,見她停了哭,就上前給她喝水。喪事完畢。湘雲方又謝過賈政,復進了園子。臨進園子前,寶玉遂又在她跟前細細安慰了一番。
那湘雲聽了,就收了淚。對著寶玉道:“二哥哥,我只顧傷悲,你在我身前身後地走動,我竟是未在意。這些日子,你過得可好?”
寶玉聽了,就嘆:“也論不上好不好的。不過都是苟且偷生。只是我想著人活一遭,當真不容易。俗話說的‘好死不如賴活著’。活著,方能做些能為。死了,卻真的是一了百了。什麼都不能改變了。”
湘雲聽了,遂看了寶玉一眼,就嘆:“二哥哥說話果然比從前穩重多了。現在一聽,方知林姐姐說道並非虛話。”
寶玉聽了,就嘆:“或許在你們眼裡,我卻是有些變了。但究竟變沒變,只有我心裡清楚。”
那湘雲又在車前和寶玉說了會子話,方才又被翠縷扶著上了車。待毀了園子。那迎春惜春妙玉邢岫煙又都聚在了黛玉的屋子裡,趕來安慰她一番。不想,寶琴也從槐樹衚衕趕來了。因得了黛玉的聘請,寶琴到了每月末的前幾天,便會過園子來理賬。平時無事,都只呆在那槐樹衚衕的家裡做針線。日子也甚是過得寧靜。
見眾人問候,寶琴就笑:“我和我哥哥都好著呢。”那寶琴見了湘雲眼睛紅紅的,便上前安慰道:“雲姐姐。人死不能復生,還是節哀順變,不要太傷心了。”
湘雲聽了,就嘆:“多謝你來看我。”寶琴聽了,就嘆:“近日我在家,卻又聽我哥哥說了一樁事。你們知道麼,再過幾日,寶姐姐就要出了。”
迎春聽了,就道:“她可還是給那賈雨村作妾?”
寶琴聽了,就嘆:“卻是如此。”呆史叼圾。
黛玉聽了,就問:“此事,我們也聽得了一些風聲。不想,竟是這樣快。如此說來,想那賈雨村已然為她將諸事都安排妥當了?”提及賈雨村此人,黛玉未免頭痛。因想此人也是寒儒出身,早年也是胸懷志向的,因此才引得父親青目。不想到了後來,他卻是這番的小人。
寶琴聽了,就道:“聽說,那賈雨村也頗有一些本事。的確,我大哥哥就要回來了。現在那寶姐姐只是著了人去平安州尋找我大哥哥,與他通風報信的。”
黛玉聽了,就垂了垂目道:“所以我說她是個精明人。”
那寶琴聽了,卻是搖頭道:“你說她精明,我只說她愚蠢。想她那樣一個孤芳自許的,不想竟也與人做了妾室去。”
那迎春聽了,就道:“我看她過了去,也定然不甘心做妾的。少不得還是要串掇了那賈雨村,將人家的正室給趕了出去。自己做正房。”
那寶琴聽了,就苦笑了一下,方對了黛玉道:“林姐姐,大抵是被你猜著了。我哥哥現在一家鋪子裡幫人採買。那家鋪子裡的掌櫃和那賈雨村有些往來。我哥哥回來告訴我,直說那賈雨村的正室已被趕了出來了,如今拖兒帶女的只住在姑蘇城裡,艱難度日。”
黛玉聽了,方深深一嘆道:“那賈雨村和她倒也是天生一對,都是見風使舵喜算計別人的精細人。想她們在一處,只如那秦檜和王氏,只少不得要做更多壞事的!”因又深深蹙起眉來。那寶琴聽了,就也嘆:“正是如此!寶姐姐原就是鬼點子極多的人。這廂和那賈雨村一處,只不知要想出多少的壞點子來!”
話說那薛蟠在那平安州里,卻是靠著僅存的銀子,胡亂過了數月。那平安州地方險惡,是歷朝歷代的三不管地帶。那地方雖惡,但土質卻極好。天生的紅泥土,隨便挖來捏個東西,即刻就能成型的。水溶之前送與黛玉的紅泥小像,就是從平安州買的。
那平安州除了盛產泥人,其餘就是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