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隔了一日,卻是薛姨媽的生日。那王夫人因說去薛蟠那裡辦生日不便,因此就叫薛姨媽不如長期住在園子裡。寶丫頭也不十分大,孃兒兩個作伴,有何不可?
賈母知道了,便對熙鳳道:“那園裡的屋子,本是給家裡和親戚們的姑娘備著的。不想,姨太太不捨女兒,到底要一齊搬進來。”
熙鳳就道:“府裡也有別的空的地方。她既不肯和薛蟠住,不如我找人另外收拾幾間屋子,叫她搬了進去。”想想又嘆:“真正她薛家在金陵,也不是沒有的房舍。偏偏就上竿子地要住在這裡。真當咱們寶玉是塊金疙瘩呢!”
賈母聽了,想了一想,就道:“罷了!就讓她一併住進去吧!這來回折騰的,也怪煩人的。一併住著,也有一併住的好處。”
熙鳳聽了,就笑道:“原是如此。這話也是要想說的!”
賈母便叫鴛鴦過來,端些點心。一時鴛鴦退下去,賈母又悠悠道:“鳳丫頭啊,那珍大嫂子的妹子沒了。你怎麼看呢?”想想又道:“只可惜了她肚子裡八個月的孩子!我聽得那仵作說,還是個男嬰!”
熙鳳聽了,又看了看賈母的神色,瞬間明白,因苦笑問:“老祖宗這是在疑我?”
賈母就道:“我不是這樣想的。你別多心。”
熙鳳就嘆:“這是紅刀子進白刀子出的殺人。我雖不喜她,可犯得著去找人殺了她?真正,她也威脅不了我什麼!”
賈母就嘆:“我是知曉你的。只怕別人會誤解你。你婆婆本就是個沒主見的,要是受了挑撥,難免不來問你。你嬸子一向對你有成見,只怕會哪此事做文章!”
熙鳳聽了,也不禁嘆息:“果真如此,我也是沒有法子!”
賈母就道:“你也不必這樣擔憂。這事也報了官了。且等衙門的訊息吧!”
那熙鳳聽了,就低低道:“是!”
因出了賈母這裡,懨懨地回房。賈璉也回來了,正和大姐兒逗著玩。熙鳳便叫奶孃將大姐兒抱出去。自己則關了門,對賈璉道:“那尤二姐一死,只怕府裡有人疑心我!我只問你,你疑心不疑心?”
賈璉聽了,就一嘆:“我也正等你回來呢!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熙鳳一聽,便問:“什麼事?”
那賈璉就走了過來,低低地在熙鳳耳畔低語了幾句。熙鳳已經,似乎還不敢相信,又問:“果真這樣?”
賈璉就嘆:“到底珍大嫂子的小妹子,還是個義氣的。因見我們有麻煩,便偷了空子,告訴了我。那珍大嫂子俱不知道的!”
熙鳳聽了,果然冷哼一聲道:“怪道我就說那尤氏不對勁!她妹子被人殺了,她一個沒事人似的!”
賈璉就嘆:“不過,說到底那孩子是珍大哥哥的。我這會子,也不敢告訴他。”
熙鳳聽了,想了一想,就道:“咱們現在也別說。過會子我就告訴老太太去。不然,府裡的這些眼睛,個個就都像刀劍了!以後再告訴珍大哥哥罷,讓他先熬一熬,說到底,都是他把持不住,作的孽。”
賈璉聽了,就撫了下手掌,笑道:“現在真相都出來了吧!偏你從前還疑我。弄得我的心一直提著,現在可算懸了下來了!”
熙鳳就輕鬆道:“我說過不信你了嗎?是你自己先自怨自艾的!”說著,倒是站了起來,給賈璉揉捏起肩來。又低低說道:“出了那平安州,一切可還順遂?”
賈璉就順手握住了她的手,慢慢道:“表面上看,也看不出什麼。總之,以後要要去幾趟。”
那熙鳳聽了,也就沉默不語。
那賈璉卻又意興闌珊起來,笑著對熙鳳道:“不過那三姐兒,將私密一應告訴了我,可也是有條件的!”
熙鳳聽了,不禁一驚,因問:“莫非,她姐姐死了,要你也納了她?”
賈璉聽了,就搖頭道:“非也非也!她是要我給她做媒!”
“做媒?”熙鳳一聽,也愣住了。
賈璉就道:“大概我撮合了幾對府裡的幾個丫頭小廝們,他們現在過得也如意,因此這名聲就傳出去了,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熙鳳就笑問:“那原是你心地慈悲,總是將匹配的選。”又問:“她到底看上了誰?”
賈璉就嘆:“說來也可笑,此事她不找寶玉卻來找我。她說不管怎麼著,我總是她過了明路的姐夫。她又沒了父親,珍大嫂子也和她隔了一層。她說知道寶玉和此人交好,但寶玉年紀比她還小,去找他看著也不像。因此,不如就託了我來得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