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傻根仍然伸的筆直的手,廚頭立時氣往上湧,翻出灶臺,一把揪住傻根的脖領,怒罵道:
“我把你個給臉不要臉的臭傻子,老子今日心情好,給你吃食,你竟然得寸進尺?再不知足,信不信我老大耳刮子搧你?”
周圍的下人們都在樂呵呵的看笑話,他們當然也不願意見到正常吃飯時間再多出一張嘴來,下人們的伙食本來就不夠吃,那廚頭還要剋扣些,所以幾個象傻根這樣的底層的伙食配額,就是他們瓜分的物件,他若正常來吃,大家豈不每人都少分一口?
所以,都樂得看傻子笑話!
廚頭胖大,傻根黑瘦,站在一處便如一頭白熊和黑狗,戰力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但讓人意外的是,此時的傻根卻全無畏懼之意,反而很認真的看著廚頭,語聲平靜,
“兩勺菜湯,要有幹有稀,五隻饅頭,不要隔夜的,這是府中下人定量,勞煩了!”
“你這傻子這麼跟爺爺說話?怕不是失心瘋了?今日便一根菜葉也不讓你吃到!饅頭?老子這裡只有拳頭!”
廚頭大怒,一手薅領,一手提拳便打!
卻不成想那傻子非但不躲閃,反而往上一頂,他身材矮小,正好前額頂在廚頭下巴上,頂得廚頭就是一仰,口中咬到了舌頭,疼的半蹲下身,一時也說不出話,還未及再有動作,那傻子再把頭狠狠的向前磕出,
這是一種兩敗懼傷的打法,唯一的好處就是快,就是氣勢十足,小腦袋撞在大腦袋上,頓時紅的白的噴湧而出,紅的是血,白的是鼻涕眼淚!
傻子卻並不停,一手抄起大鍋飯使用的大勺,一下一下,衝那個碩大的頭顱砸下,彷彿他砸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肉!
周圍的下人們被嚇呆了,稍微有些見識的都知道,老實人,傻子,這樣的人一旦瘋起來那絕對是下手沒輕沒重的,是不能招惹,或者說在他平靜下來之前不能招惹的。
更何況,這傻子既不喊,也不叫,平靜死板的表情再配合滿臉的鮮血,機械的動作,既不慌也不亂,讓人乍一看,都覺不寒而慄!
沒人敢上前拉架!直到廚頭兩腿一蹬,昏了過去!
傻根這才站起身,踩著廚頭的肚子翻過灶臺,自己動手,他也不多取,就是兩大勺滿滿的,黏稠的菜湯,五個仍然漆黑,但新蒸的饅頭,
就站在灶臺前,一口饅頭,一口湯,一口血的吞了起來!
他吃的既不快,也不慢,既不是細嚼慢嚥,也不是狼吞虎嚥;機械的彷彿一架機器,一口菜配一口饅頭,絕不多也不少,當饅頭吃淨時,菜湯也正好見底!
然後他轉身走出伙房,從頭到尾也未看那些呆痴的長工們一眼,彷彿他們都只是死物一般,
走出房門,陽光下,傻根半眯起眼,舔了舔嘴唇,那裡還依稀有血流下,那是他自己的血,和廚頭頭撞頭,撞傷鼻樑流下的……
有些鹹,又有些腥,他忽然發現自己不怕見血了,不管是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
當舌尖接觸這些溫熱的液體時,他感覺到的不是恐懼,而是,有些興奮?
他已經不滿足於僅僅是吃飽肚子了!
………………
贔屓古船中心,壯闊的大廳空間,千來名修士閉目入定,他們雖身體還在,意識神魂卻早已不在這裡,整個大廳,還能稱之為活物的,便只有顯聖和成朱兩個。
紅塵千丈畫卷已膨脹至數百丈高,詭異的是,畫上的人物卻不是死的,而是都在各有動作,當聚神某一處加以放大時,就能清楚的看見,畫中人或勞作,或讀書,或買賣,或飲食,當然,也有在床上做那不可說之事的。
這件畫卷,可不是輕易便能驅動的;每次使用過後,顯聖都會把這畫卷扔進某個界域,或者某個星體的凡人世界中,讓其自行體驗紅塵萬種,在經歷百年或者數百年的積累,充盈紅塵百態千變萬方後,才有下一次繼續使用的可能。
所以,紅塵千丈中所演化的東西,都是現實中具體存在的,或曾經存在過的東西,可不是寶卷之靈的自我杜撰。
在一旁的成朱看的很仔細,顯聖也不藏私,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很多東西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都是活了近萬年的老狐狸,見識無數,又哪裡能瞞的住?
指了指畫卷中的一個小人,“此為十字星界第一大派星斗天門的弟子角亢,他現在在圖中的身份為一郡太守之子,”
又指了指處於不同位置的其他幾個小人,“這是青空界太清教的南浮,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