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見面不同於之前在美利堅做綜藝的見面。沒有章依曼,也沒有鏡頭,兩個被章依曼聯絡到一起的男人,要進行一場事關三個人幸福的談話。
韓覺瞥了一眼茶几上的信封,心裡齜牙咧嘴地猜章耀輝不要是想給他一張支票,然後讓他離開傻妞吧。
現在電視裡演這樣的劇情都會被說老套了。
韓覺琢磨著如果章耀輝真拿出一張支票,他該怎麼回答。
章耀輝沒有給韓覺很多的壓力,他從茶几底下取出山泉水倒入水壺,煮水,準備泡茶,同時問韓覺:“飯還合胃口吧?”
韓覺從幻想中回過神來,回答:“很好吃。”
“那個新聞,我看過了,”章耀輝低頭擺弄著茶具,沒等對面的韓覺準備解釋,他就輕描淡寫道,“這種新聞怎麼運作,其中可信度有多少,我心裡都有數。所以藉著今天叫你來吃飯,有些事情想當面問你一下。”
韓覺暗道一聲來了,立馬正襟危坐,做好了被詢問的心理準備。
“別緊張,隨便問問。”章耀輝笑著讓韓覺放鬆一點。
韓覺也笑。
“你跟小曼在談戀愛吧?”章耀輝一句話讓韓覺塌下的腰又瞬間繃緊。
“嗯。”韓覺猶豫了一會兒,承認了。
“你跟翁楠希談了多久?”
“兩年,”韓覺如實回答,“也可能兩年多。”
“可能?”
韓覺精神一振,瞅準機會認真解釋道:“因為我以前生了病,影響到當時的記憶能力,所以現在不記得以前的一些事情了。”
“失憶了?是失憶症?”
“不是不是。”
“那是什麼?神經衰弱?慢性鼻竇炎?腦動脈硬化?”章耀輝竟然說了好幾個對大腦中的記憶區域造成不良影響的疾病,一邊問一邊觀察韓覺的反應。
韓覺來不及驚歎章耀輝竟然在醫學上都有涉及,趕緊搖頭,“都不是。”
“那是什麼?”
“抑鬱症。”韓覺有點緊張,盯著章耀輝的表情,並且做好了為章耀輝解釋的準備——為了圓謊,韓覺事前做好了一系列的資料調查。
但是章耀輝似乎並不驚訝。
“抑鬱症啊……”章耀輝輕輕點頭,說:“難怪了。抑鬱症者在發病期的時候,注意力缺失確實會非常的嚴重,短期記憶無法轉換成工作記憶和長期記憶,所以事情經歷了也記不住。之後幾年再回想當初病情嚴重的時期,會出現大段的記憶空白的情況,就好像記憶丟失了。你是這種情況吧?”
韓覺倒吸一口氣,說對。
水煮沸了。
章耀輝拎著水壺燙洗著茶杯,韓覺默默看著。
等經過了一會兒,章耀輝完完整整地倒好兩杯茶的時候,他繼續問道:“自殺過?”
韓覺心神一震,心裡飛快地閃過撒謊的念頭,但最後他還是無言地點了點頭。
“如果你剛才有一個回答沒說實話,茶會和你喝,但後面的話就必要和你說了。”章耀輝把茶放在了韓覺前方。
韓覺心裡鬆了一口氣,把茶雙手接過。
在溫暖的書房裡,韓覺熱得背後生出許多汗。
他今天來,就是為了取得章耀輝的理解和支援,需要說真話。
說謊固然是一種辦法,但真相的維護成本才是最低的。人每撒一個謊,從此戴一副腳鏈。而事情只要被人記得,一個謊言帶來的永遠不止一副腳鏈。等到謊言被發現的那天,腳鏈全部變成鐮刀。
但韓覺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經歷,讓他面對章耀輝又不能全說真話。確保自己不露破綻地撒謊,並不輕鬆。
“這些事情小曼知不知道?”
“她知道的,”韓覺說,“外面的人怎麼看我,我不在意,我希望你能支援我們。”
章耀輝沒說話。他眉頭緊皺了有三分鐘,一杯茶喝完了卻還一直舉在嘴邊。
韓覺雙手緊握,焦急等著章耀輝的回覆。
終於,章耀輝放下了茶杯。
“我不支援。”
韓覺一瞬間感覺地心引力突然增強,把他的心臟狠狠往下拽了一下。
“我不放心把女兒交給你。”
“是因為抑鬱症?我的病現在已經好了!真的!”
章耀輝只是搖頭。
“是因為翁楠希?我跟她已經沒有聯絡了!”
章耀輝還是搖頭。
韓覺沉默了許久,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