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先往前走去了。
從窗戶往外看,天色已經很黑了。
幾個嘉賓客氣的互相告別,韓覺徑直從旁邊走了過去。
到了停車場,韓覺和冷臉男往車子那裡走去,一輛保姆車減速,車窗降了下來,林芩探出臉來,笑臉盈盈地跟韓覺說了再見。
韓覺意外之餘,也客氣告別了。看著遠處林芩的保姆車又在公司大門口停下,對著其他嘉賓打招呼,韓覺讚歎不愧是來自櫻花國的,看來這種禮儀設定大宇宙法則是統一的。
回程路上兩個人是沒有說話的,韓覺也樂得清閒。
下了車,在冷臉男跟韓覺說了一句:“之後公司有事會再聯絡你,你最近好好休息吧。”
說完就走了。
韓覺感覺在悶熱的夏夜,他的後背肯定溼了一片了。拖著略微沉重的步伐,開啟門,黑暗襲來,韓覺扶著門口,久久沒有進去。
當渡過了突如其來的考驗之後,放鬆下來的韓覺只想找個地方休息。
然而面對眼前的一片冷清,韓覺發現他已經沒有家了。
韓覺此時只想抽一根菸。煙在前世是他最好的夥伴,創作遇到瓶頸,生活受挫折,人生苦悶時,抽著煙就能緩解情緒。
上下摸了摸,沒有煙,想起今天一整天都沒在家裡看到過煙,可能這個身體是不抽菸的吧。
全身像沒有了重量。
沒有人再做了飯,開著溫暖的燈,躺在沙發上等著他回來。也沒有人能讓他在疲憊之後抱著小憩,然後互相推諉誰去做飯燒菜了。
也沒有那隻白色的薩摩耶,張著嘴歡快地撲過來。
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這是什麼懲罰嗎?
一些白天無暇想起的事情,現在一件件湧上來。
悲從中來。
前世無父無母,但有一個愛自己並且自己也愛著對方的人,有一條陪伴自己多年的愛狗,還有,交心的互相理解的朋友,關懷自己的長輩。編劇生活並不富裕,但毫無疑問正變得越來越好。
只是,有人能出來給個解釋嗎?
昨天晚上相擁入眠,醒來卻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堅守著這麼一個秘密,如何才能堅強地生活下去?
一個沒有國家的間諜,沒有歸途的旅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像是一個被關了幾十年的囚犯,出獄後面對著陌生的社會,自己是那麼的格格不入,找不到自己在社會上的立足之地。你已經被世界淘汰了,社會不需要你了。
韓覺蹲在地上,一隻手仍舊舉著鉤在扶手上,另一隻手用力的捶打著心臟。
從門口通往電梯的走廊上,燈光明亮,把韓覺的影子打在屋子裡面。
那影子顫抖著。
良久,良久。
“從週一到週日,你都如此易碎……”
突然韓覺的手機響了,在空蕩的走廊迴響。
韓覺從回憶中驚覺,狼狽地抹著眼淚。
“當長夜變得更加漫長,你會沉睡嗎……”
手機孜孜不倦的響著,韓覺沒有理會,抬起頭深深地撥出一口氣。
手機停歇,只有沉重的呼吸在飄蕩。
“從週一到週日,你都如此易碎……”
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韓覺靜靜聽了一會兒清唱的歌聲,才蹲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來。
來電聯絡人只有一個【翁】字。
接通。
韓覺把手機舉到耳邊,並沒有先開口說話,他的喉嚨發堵著,不想說話。
來人也沒有說話,韓覺能聽到對方所在地方的雜音。
有車喇叭的聲音。
終於,僵持了一陣子,對面開口了。
“我快到了,你下來一下。”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韓覺輕易的就把這個聲音和剛才手機鈴聲裡的清唱聲音對上。
嘖,又是一個麻煩,偏偏這個時候。
韓覺現在的心情不好到快要爆炸了,於是他忍著把手機摔掉的衝動,清了清嗓子,說:
“抱歉,我現在病了,以後再說吧。”
“你沒病,我知道你今天去錄製節目了。”
對方聽到後,馬上接話。
韓覺沉默了,不想多說一個字了。
對面又繼續說:
“別再拖了。”
然後對面不等韓覺說話,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