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的情況越來越差了。作為世家積攢下來的財富聚攏到了長老手裡,連作為族長的日足大人都少有掌控財產的權力。被分下來的餉錢越來越少不說,長老的揮霍無度確確實實都被日向家的族人看在了眼裡。 “喂喂,那已經是誠一長老這個周的第五位了吧?” “噓!小聲點,莫要被人聽見了!” 白眼的忍者拽著身旁的好友竊竊私語,壓低了聲音緩緩控訴著對長老的不滿。 說到不滿,另一個人的出場率好像更為高些。 “你說,宗家那大小姐.....” “連能不能畢業都不好說,這個年紀連日向家的點穴都學不好,連只有四歲的花火大小姐都比不過,更別說......” 寧次不再隱藏氣息,緩緩從門後方走上前去,少年赤腳踩在許久未打過蠟的木製走廊上,發出仔細才能聽見的吱呀聲。 兩個分家的忍者聽見了,臉色一白,趕忙轉身向寧次問好。 “少當家好!您怎麼在這裡啊?”頭髮略長一些的忍者笑得眯起了眼睛,兩隻手疊放在一起,半弓著腰看向比他矮半身的寧次。 這邊是宗家族地,若不是有事,住在分家族地的少當家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今天沒有任務,我過來看看。” 日向次郎和日向一助。都是在宗家長老那裡有些地位的年輕人,下忍畢業後就作為暗族麻雀和蒼鷺在為宗家工作了,也是目前分家少有的為歸順派。嘴上畢恭畢敬叫著少當家,背地裡對宗家長老議論紛紛,但到了要站隊的時候,還是會服從額頭上籠中鳥的安排。 因為接近,所以知道骯髒混沌,因為接近,所以知道無可遁形。他們會鄙夷宗家軟弱無能的大小姐,會稱讚日向家百年一見的天才少當家,但是更會服從手握咒印的誠一長老和日足大人。 籠中之鳥,早已忘卻瞭如何去渴望自由。當命運的繩索拴住那脆弱的脖頸,一切美好期許都將變成色彩豐富的泡沫。 若是能拿下這二人,不論是對寧次還是對日向分家的歸順派都是一次不小的成長。這二人雖然年紀才二十出頭,卻被特許成為了暗族小部門負責人。 麻雀,日向次郎,正如他的代號,確實是像麻雀一樣的人,平凡普通,連身高都比好友矮上半個頭,往日裡總是嘰嘰喳喳的把大街小巷的茶餘飯後叨叨個不停。他身材有些瘦弱,但偏生長了一張娃娃臉,上面零零散散趴著幾個雀斑。日向家的人都生得像個瓷娃娃,黑髮白臉的,可麻雀不是。膚色偏黃不說,還曬得一塊黑一塊黃的,讓人看了直覺滑稽。可他一笑起來,兩隻白色的眼睛彎彎下垂,有些厚度的唇角勾起,確實讓人感覺親切萬分。麻雀在暗卒和分家裡的聲望和統領力都少有能夠與之相較量的。 再看蒼鷺,人是拔高而寡言,白到幾近透明,唇眼都是薄涼的,透著生人勿近的冷淡氣息。絕對理智幾乎是他的代名詞。超群的殺傷力和決斷力使他成為長老手下最鋒利的一把利刃。他自幼同麻雀相識,二人自然是情誼深厚。如果理智讓他無法歸順,那麻雀將會是讓他歸順於寧次的最佳途徑。 算天帶來的情報此時便發揮作用了。雖然只是零零星星而曖昧不清的提示,但也聊勝於無。 囚禁於牢籠中的麻雀與蒼鷺相互依靠,相互扶持,最終在籠子裡結束這悲慘的一生。將死之際,回想起那展翅高飛的喜悅與渴望。 麻雀會死。但不是死於火之意志,也不是死於自身忍道,更不是作為英雄而死,而是被長老拉出做替死鬼,被咒印生生折磨致死。 寧次看過這二人的死相,是不甘和絕望堆砌起來的痛苦。即使是現在還能會想起麻雀死時咒印帶來的劇痛。由額頭開始發起的,燙傷般的灼燒,緊跟著大腦內部一下又一下的抽痛,像是有一隻手抓住了大腦,將它牢牢握在手心裡,然後狠狠碾碎! 麻雀死前看的最後一眼,是看向霧濛濛的天空的。那日正是陰雨,雨水剛停,還是烏雲遍佈的時刻,卻有一隻喜鵲剛好從半空中劃過,樹葉上的雨滴抖落在它的翅膀上,但它仍然堅決地飛向了天空。 歸鵲不歸,向天而行! 若死亡也是一種自由,那倒也未嘗不可。下一秒,麻雀的眼前被紅色填滿。鮮紅色的血液像決堤的洪流從蒼鷺蒼白纖細的脖頸裡噴湧而出。他的手指直接貫穿了頭下的脆弱,兩眼一翻,便直挺挺的倒下了。一雙不知奪走了多少人生命的手,結束了他自己的一生。 這像是被邪神蠱惑般的舉動,卻是蒼鷺此生唯一一次從心之舉。 二人自幼便失去雙親,跟著歸鵲生活,看著他從默默無名的小卒變成長老身邊的紅人,也看著他從紅人一步步走向邊緣。歸鵲告訴他們要忠於長老,歸鵲告訴他們命運不可違抗,歸鵲告訴他們的一切都被二人奉為信條,供為生存真理。 或許蒼鷺那扭曲了的理智不過是對歸鵲的絕對信任和傲慢。也是一步步促使他們走向深淵的巨大推手。 寧次握緊了藏在衣袖下因為緊張而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