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桌旁坐下來,龔大爺卻讓我進臥室去,這裡並沒有沙發和椅子,我只能坐在床邊。龔大媽拿個玻璃杯,在外面廚房用水龍頭洗了又洗,才倒杯開水給我,再把臥室門關上。“真辛苦你了啊,大侄子!”龔大爺說道,低聲說,“坐外面不保險,就隔一道房門,上下樓的都能聽見。”我也能猜出是這麼回事,客氣了幾句,拿出這塊南帕亞的佛牌遞給他,龔大爺認真看了半天,他老伴問怎麼樣,龔大爺說看不懂。
龔大媽說:“看不懂你看這麼半天!”搶過來說,這是給女人戴的,跟你沒關係。我笑著告訴他們,南帕亞女王佛成願的效果是不錯,到時候認真做入門,時不時換換供品就行。龔大媽連忙問我要什麼供品,我說就是女人喜歡的東西,香水、化妝品、髮卡、唇膏之類的,不用太貴,差不多就行。又問是否方便,會不會被你兒子看到。
“不會,他平時從來不進我們這屋。”龔大爺說。
龔大媽哼了聲:“怎麼不進?”龔大爺立刻抬頭看,眼神裡都是警告,龔大媽馬上閉嘴不說了。看到他倆這樣,我連忙問到底進不進,雖然不瞭解你們的兒子,但大概也能猜出不是省油的燈,要是被他發現,摔壞或者不恭敬,到時候沒效果可別怪我。
龔大爺說:“沒事沒事,我只要不跟錢箱放在一起就行了。”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忽然問你們請佛牌的錢沒放錢箱子裡吧,別再被你兒子拿走。龔大媽笑著說那肯定不能,指了指牆壁上掛著的掛鐘,說就在那鐘的小門裡,誰也找不著。
看著那座老式的北極星牌十五天帶擺錘掛鐘,我豎起大拇指,把印有心咒的紙拿出來給他們,並教給怎麼做入門,供奉、許願方式和禁忌。龔大媽接過紙邊看邊點頭,還跟龔大爺低聲研究。看著兩人花白的頭髮,我心想都這麼大年紀,居然還要為家庭和睦而『操』碎心,也真不容易。龔大爺讓老伴上街買點兒菜,快中午了,就在家裡吃點兒。我心想這老兩口家境平平,讓他們請吃飯店是有些為難,而我也不想掏錢請他們下館子,就同意了。
“我兒子今天出去辦事,不回來吃午飯。”龔大爺表情很輕鬆,又似乎在安慰我。我覺得他倆好像對自己的兒子有些懼怕,剛要問,卻聽到外面有用鑰匙開門的聲音,還伴隨著男人斷斷續續的哼歌:“看今天……你怎麼說……”
老兩口臉『色』頓時大變,龔大媽低聲說:“媽呀,大順回來啦!”兩人連忙開啟大衣櫃,把佛牌和紙迅速塞進一堆衣服內。我問我怎麼辦,龔大爺手足無措,完全沒了主意。
到底是龔大媽機靈些,低聲說:“你就說是想租隔壁的房子,來我們家打聽事的,沒事。我兒子也就跟咱倆有脾氣,對外人不能。我先出去問問,也許他是回來取東西,馬上就走呢!”
外面那男人大聲說道:“咋還沒整飯?”龔大媽連忙出去,問你咋回來了,不是在外面辦事嗎。
“沒辦成唄,現在沒錢是啥事也辦不成啊!”男人回答,又傳出移椅子的聲音。龔大爺看了我一眼,意思很明顯,躲是躲不過去了,出去吧。我跟在龔大爺身後走出臥室,看到有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坐在桌旁,一條腿踩在另外的椅面上,中等身材,穿著黑『色』夾棉半長大衣,褲線筆直,可切西瓜,頭髮也梳得很整齊,敞懷腆著肚子,伸手從桌上的鹹菜碗拿起一條榨菜放進嘴裡。
看到我出來,他邊嚼邊問:“你誰?”龔大爺連忙按他老伴的說法,介紹說我姓田,是想租對門的房子,向我打聽情況的,又說這是我兒子,叫大順。
龔大順說:“哦,租房子的啊,那破房子也有人租?”我連忙問怎麼了,大順說那房子風水不好,說不定裡面死過人呢。龔大爺連忙說你別『亂』說,人家房子好好的,什麼時候死過人,沒這麼開玩笑的。
“那可說不好!”大順說,“前幾年比我還窮,這幾年光炒股票就能發財買新房?誰知道是不是把誰騙進屋給殺了,劫財買的房。”看到他這副模樣,我心想還真有這麼仇富的人,就假裝意外,說那我可真不敢租。本來想告辭,可龔大爺的佛牌錢還沒給,出門後我上哪去?
這時我手機響起,就隨手掏出來看了看,是條簡訊。大順用眼睛上下打量著我,忽然說:“要不你租我那屋吧,我平時不怎麼在家,就算晚上回來,大不了咱倆睡一床唄,你按月交房租,一個月八百,告訴你我這房子風水老好了,能交好運啊!”我說先考慮考慮,大順問我是哪裡人,我說瀋陽人,來葫蘆島發展發展。
“瀋陽人跑葫蘆島來發展?”大順笑出聲來,“你真有眼光!”然後問父母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