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要解釋什麼,羅叔表情很凝重,對我說:“現在是新社會了,不興包辦婚姻這套,也沒說住一起就非得結婚。但田力你不是那種花花心眼的人,我們家羅麗也是本分姑娘,你好好考慮考慮,要不要做個負責任的男人。”我更加驚訝,連忙告訴他我和羅麗在佛牌店裡是怎麼個居住情況。
羅叔點著頭:“嗯嗯,是,分屋隔開住。”我鬆了口氣,對父母說我先上樓了,羅叔似乎有話講,欲言又止。我回家躺了一會兒,有人輕輕敲門,出去看卻是羅叔,他左顧右盼像做賊,我將他讓進屋,羅叔坐在客廳,說知道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不好意思承認,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又是多年的鄰居,互相知根知底,在店裡白天晚上睡一個屋,怎麼可能中間還有隔板,又壓低聲音,說大家都是男人,也就不用避諱什麼,問我有沒有采取措施。
“真沒有!”我脫口而出。羅叔有些吃驚,說這可不行,二十來歲的姑娘最容易懷孕,到時候可怎麼辦,萬一你還沒準備好,不想承認,那不就糟糕了嗎。
我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和羅麗真沒有同居,是隔開住的,不信再回北京你也跟著,看那臥室中間有沒有隔板。”羅叔哼了聲,說有隔板能代表什麼,木板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就不能繞過去嗎?想爬上另一張床還不容易。這下可好,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怎麼解釋都沒用,只好不說話。羅叔看到我這副模樣,也就不再說什麼,默默地走了。
晚上我接到羅麗簡訊,讓我別在意,父母輩的人都這樣。我回復說想不在意不行啊,現在鬧成這樣,所有鄰居都以為我倆同居過,你爸也堅定地認為,怎麼辦,羅麗說她會去好好協調。
當牌商一年多,再棘手的客戶也沒羅麗她爸這麼讓人鬧心,讓我很鬱悶。這天,有個初中同學死黨來找我去街上溜達。這同學姓闞,我倆既是同學又是鄰居,平時就愛看那種神乎其神的玄幻小說,除此之外的書從來不讀。
為了散心,我就跟他到廣宜街轉幾圈,太清宮就在馬路對面,順便過去看看。剛乾牌商的時候我還在這裡散發過名片,門票很便宜,我倆正想著要不要過去看看,忽然有個站在路邊的中年男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我也回看著他,不認識,但似乎又覺得眼熟。這時,中年男人快步走過來:“你是田力不?”
“啊,是我。”這讓我很意外,說明對方真是認識我,但為什麼我沒有印象?
男人拉住我的胳膊:“哎哎,快來快來!”把我朝小衚衕那邊拽。
老闞連忙上去:“怎麼的,大白天的就打劫?我報警了啊!”男人連忙解釋說不是,又問我是不是那個賣泰國佛牌的田力,我說沒錯,男人說:“你忘了?那時候你在門口發名片,還給過我一張呢,我就在衚衕裡開風水堂,想起來沒?”
我立刻回憶起來,當年他以為我是同行來撬生意的,差點揍我。中年男人說他師父想跟我交流交流,既然不是敵意,我和老闞也就鬆了口氣,跟著這男人走進衚衕,這條衚衕兩側全都是風水堂、八字館和釀名齋,一家挨一家,少說也有二三十家之多。來到男人的店裡,我看到店名叫“卜靈堂”,牌匾不大,也不算醒目,但這名字我覺得永遠都不會忘。我猜原意可能是說店裡卜的每卦都很靈,但後面那兩個字實在太不吉利了。
“大哥,你這店名是誰起的?”老闞忍不住問。中年男人說是堂主郭大師親自算出來的,無論氣場還是含義,都是這條衚衕最好的名字。
老闞笑著說:“這三個字有好幾年了吧,最好抽空看看粘得結不結實,要是哪天‘卜’字掉下來,剩下的可就熱鬧了。”中年男人抬頭看看牌匾,又看看老闞,很不高興。進到屋裡,中年男人讓我和老闞坐下,並給我們倒了茶。這屋很小,也就是不到十平米,空調開著,倒是溫暖如春。一張碩大的紅木桌子就佔了半個屋,後面還有個小側門,估計是臥室。一位頭髮挺長、在腦後紮成辮子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後的太師椅中睡覺,身穿對襟中式衣褂,輕輕打著呼嚕。
中年男人低聲說:“這位就是我們堂主郭大師,下午他都要睡會兒覺,在夢裡跟祖師爺溝通,別打擾他,你們先坐一會兒,嚐嚐咱們的福鼎白茶。”我連連點頭,心想據說能在夢中通靈的人,在通靈時是不會打呼嚕的,也不知道在郭大師身上是否靈驗。如果有這事,說明他現在這覺根本沒通靈,就是困了。
老闞問:“什麼祖師爺?”
中年男人說:“咱們占卜行業的祖師爺,鬼谷子先生。”
“是鬼?”老闞又問,我連連瞪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