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保安互相看看,有保安過來奪過我手裡的鐵鍬,說田老闆還是我來挖吧。大家努力挖著,我用手電筒幫他們照亮,沒多久就挖出個塑膠袋,黑色的那種,很像快遞行業用的打包袋。眾保安立刻緊張起來,說說裡會不會有什麼殘肢。我心怦怦直跳,用兩根手指拎出塑膠袋,發現非常的輕,幾乎沒份量。這就讓我把心放回一半,至少說明裡面沒有保安所說的什麼殘肢。翻過來放在地上,這是正面,還印著“申通快遞”的標誌。隔著袋子四處按按,是扁平的。
“原來是空袋!”有保安說道,這三個人都放鬆了起來,把鐵鍬扔下,坐在草地上休息,說搞了半天是挖錯了地方,要不然就是根本什麼都沒有。我把快遞袋開啟,裡面有個白信封,拿出見是個很平整乾淨的信封,只有角落被漏進來的雨水沾髒。開啟信封,裝著個紅色的紙,上面全都是彎彎曲曲的黑色符號,不知道是哪國字型,又像泰文,也像阿拉伯文,同時我覺得還像藏文,整體有些像什麼符咒。
將這些東西拿回值班室,那退伍兵保安連忙讓我過去看監控影片,畫面裡看得很清楚,有個穿黑色衣服的人影趁我和黃誠信離開的時候,貓著腰慢慢摸到阿贊宋林身後,能看到風颳得草叢亂擺,也許就是這個原因,阿贊宋林才沒能聽到有聲。那黑衣人站起來,用手裡的東西砸中阿贊宋林後腦勺,然後轉身就跑。可能是逃得有些急,那人還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摔在草地上,又爬起來跑沒了影。
保安問:“田老闆,我們都沒見過鬼,你有經驗,鬼也會摔跤?”我沒回答,其實是不知道答案,但總覺得鬼應該沒那麼狼狽才對。這時,黃誠信告訴我阿贊宋林醒了,我連忙過去,他坐在休息室的床上靠牆。見到我手裡這些東西,就用泰語說:“陰氣很強。”我和黃誠信都很驚訝,連忙問是什麼意思。阿贊宋林手掌平託著這張紅紙,看了看說是中國道教的引魂符,也俗稱為“鬼符”,是道教中的分支變種,其實已經跟道教沒什麼關係,只是那些修邪法的人打著道教旗號,四處行不正當之事。
阿贊宋林說:“以前我在廣西時見過,有兩名專修童子魂法的假道士,專門在村裡尋找那種疏於看管的小孩,悄悄偷走後在壇中作法,將童子的魂魄攝出並押在符裡,用來修法。而引魂符的作用有二,能吸引那種尚未成年、或心智不全者的魂魄,同時也可以用做吸引陰靈的用具,就像東南亞法術中的引靈咒或者極陰物。”
“道教用的東西?”有保安問,“是不是有什麼道士在搞鬼啊?我們小區開盤的時候可沒請過道士來作法!”阿贊宋林說應該是歪道之術,正經道人沒有修這種東西的,至少在建國後沒有,民國的時候倒是有些,多數集中於安徽、江西和湖北一帶,早已絕跡。
黃誠信看著這張紅紙:“那要怎麼才能解決掉?”
阿贊宋林說:“這種引魂符法力平平,只需燒掉就可以。”我連忙讓保安找個臉盆來,把符放進去以打火機點燃,看著它燒得精光。這讓所有人鬆了口氣,開始議論這事,我給餘經理打電話彙報情況,並讓保安負責人也跟他說了幾句,用來證實剛才的事大家都有目共睹。
餘經理很高興:“先把那位泰國師傅送醫院,別的事以後再說!”保安幫我們叫了計程車,並由一名保安作陪,四人來到附近的醫院給阿贊宋林頭部的傷進行包紮。次日中午,餘經理來到旅館看望我們,問是不是今後小區就太平了。
黃誠信把胸脯拍得啪啪響:“當鹽啦!阿贊宋林已經感應到那股陰氣埋在地下,看來繫有人暗中搗鬼,不用說,肯定系你們的同行!房地產商賺錢多,同行就係冤家嘛。”餘經理連連點頭,我心想這方面黃誠信最有發言權,他的同行和冤家就不少。
“還不行,”阿贊宋林用泰語說,“已經有一些陰靈被引魂符吸引,我要連續幾天超度它們,好讓它們去投胎或者遠去,這裡才能平安。”我連忙轉告給餘經理,他讓我全權安排,需要人手的時候隨時說。這樣一來,我們就得多在上海停留,除去阿贊宋林超度陰靈的時間,還要留出看效果的時間,得半個月。這期間,餘經理讓保安人員輪流換崗,從黃昏到天矇矇亮,三班倒在園區附近來回巡視,並開始向業主挨家宣傳,告訴大家事情已經解決,以後再也不會有鬧鬼事件。當然,不能說是有人把個道教的什麼引魂符埋在園區西門外荒地裡,也沒說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幾個孤魂野鬼,可能是看到園區風景好,就在這裡晃盪,但已經被從泰國來的法師給勸退,今後再不可能出現。只說是有同行陷害,讓人裝神弄鬼,故意嚇唬大家,以打擊同行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