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輕女士看了看我倆,又看看那兩男人,有些『迷』茫。兩男人也看著我們,似乎在想怎麼搞定這個場面。整個飯店的人都在看他倆,飯店老闆也走過來,打圓場說就這麼點兒小事,還至於罵人啊,我給你換份新湯。
兩男人扁扁嘴,其中一人給自己臺階:“行了行了,走吧,我就是生氣,颳了人家的東西不道歉。”年輕女士連忙說不是沒道歉,而是剛要說話就被你們打斷。兩男人連連揮手,年輕女士抱著孩子快步走出飯店,還回頭看了我和胖同學一眼,點了點頭。
飯店的人各自吃喝,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那兩男人可能也覺得沒臉,草草結了賬,悻悻地離開飯店。看著他們走遠,飯店老闆過來說:“現在這人素質咋這麼低呢,挺大個老爺們,跟兩歲小孩較勁,丟不丟人!”
剛說完,忽然霍先生用力啪地捶了下桌子:“什麼東西!”我和胖同學嚇了一跳,都說你怎麼回事,一驚一乍的。霍先生指著門外那兩男人離開的方向,說這叫什麼人呢,都二十一世紀了,中國人的素質居然還這麼低。飯店老闆也點著頭,說可不是嗎,真給咱們瀋陽人丟臉。
“專門欺負弱小,要臉不?”霍先生很氣憤,“中國要都是這類人,還怎麼建立和諧社會,怎麼民族復興?幸虧這飯店裡沒有外國人,要是讓他們看到,不是更瞧不起中國人了嗎?我都替他們感到臉紅,下次千萬別讓我碰上!”他越說越來勁,飯店老闆過來說你就別說了,剛才他倆出頭的時候你幹啥呢,裝打電話看不見,不就是怕惹麻煩嗎。
霍先生漲紅了臉:“誰裝打電話了?我那時候進了個電話,是我媽打來的,卻又沒人出聲,我以為是什麼急事,就回過去,你咋能這麼說我呢?”飯店老闆嘿嘿笑了笑,回後廚忙活去了,霍先生對我和胖同學說,你們說我是這種人嗎,我平時最恨那樣的。胖同學連連點頭說你當然不是這種人,還是研究正事吧,那個鱷魚爪。
“其實我根本用不上這東西,”霍先生餘怒未消,“我膽又不小。”我說你不是為了轉運嘛,那還是有用的。霍先生點點頭,問我能不能便宜。我說泰國佛牌沒多大利潤,還得給泰國方面的合夥人分錢,他大老遠要去跑廟請牌,還要託空姐從泰國航空的飛機帶到廣州或北京,再託在機場貨運站的熟人發貨到全國各地,這樣可以節省大量時間,但也增加了成本。如果你不急用,可以讓泰國方面發國際ems直郵到瀋陽,要半個月,但可以便宜三百塊錢。
沒等霍先生開口,胖同學搶先說:“老霍差這三百塊錢嗎?當然越快越好,見效快啊。”霍先生看了看他,也點頭稱是。我說那就行,款到我這邊馬上就打電話給泰國的對接人去阿贊師傅家。
吃完飯出來,胖同學問考慮得怎麼樣了。最近幾個月,我佛牌生意做得很順手,又是熟人介紹,所以我以為他基本就同意要付錢了,但霍先生卻說:“讓我考慮考慮,四千塊錢買個泰國的鱷魚爪子,夠貴的。”胖同學連忙說那可不是普通的鱷魚爪,剛才老田不是說了嗎,是野生的,公的,成年的,還得活著砍掉右爪,多嚇人。他越說霍先生越猶豫,說這兩天告訴我信。
回到家,我收到胖同學的簡訊:“這人就這樣,什麼事都愛打退堂鼓,不行也沒辦法。”
“真是個典型的嘴把式,”我回復,“當面沒能耐,背後倒是挺來勁。”胖同學回覆說對,整個出版社都知道他這『性』格,背後都在笑話他,所以漲工資、提幹和評職稱總沒他的份,就因為人緣不好。過幾天社裡要報副編審名額,他怕報不上去,所以才更著急。
我說:“之前你不早說,他這樣的應該請個人緣鳥才對。壯膽對霍先生沒用,他不是膽小,而是怕事。”胖同學說膽小和怕事不一樣嗎,我說那可不同,膽小是先天的,怕事是後天的,更多是自私的表現。胖同學說那怎麼辦,我回復說沒辦法,只能等了,成與不成都沒關係,不能讓你白忙活,大不了改天請你烤牛肉,胖同學回覆連聲說好。
躺在床上,我覺得人真是最複雜的動物,以我對胖同學的瞭解,他這種人一直在事業單位混,圓滑事故,不太可能會在那種場合挺身而出,但卻偏偏出了,真是想不通。
幾天後,霍先生給我打電話,說:“你說我咋這麼倒黴?打個電話打不通,居然也能影響我評職稱,你說要不要命!”我沒明白他的意思,什麼叫打個電話打不通。
“那天中午不是在飯店吃飯嗎,”霍先生說,“你跟胖子幫那個抱小孩的『婦』女說話,我那時候給家裡打電話沒打通,就沒看見。沒想到飯店的角落裡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