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客戶急了:“兩千!”我有些驚訝,就為讓我送貨,他居然願意出兩千塊錢跑道費,一塊佛牌才多少錢?我笑著說沒必要吧,客戶說有必要,只要你問題,馬上出發,我現在就給你匯錢。不得不說我真動了心,兩千塊錢,什麼也不用做,只坐火車,而且那塊南平媽媽我也賺了他兩千,總共就是四千。
客戶說他馬上用網銀匯款,讓我儘快出發,結束通話電話後,我上網查了車次表,不得不說這客戶對火車時刻表真熟悉,下午兩點多有一趟,明早七點多到南昌。現在臨近中午,我只好草草泡了個碗麵吃完,手機收到簡訊提醒,到賬兩千四百塊錢。
出小區來到佛牌店,我跟羅麗打了聲招呼,讓她有事打電話。問清經過,羅麗笑著說:“也不錯嘛,坐火車跑個來回也就三天的事,能賺兩千塊錢,比跑業務強。”我說可拉倒吧,要不是因為你是女孩,出遠門不安全,這機會我非讓給你不可。羅麗連忙說那就讓我去,我不怕。
“不行,你不怕我還怕呢,”我回答,“萬一你被人拐賣到山區,嫁給哪個傻子當老婆,那怎麼辦?”羅麗氣得要打我,說那也比嫁你這種人強。
在佛牌店旁邊的代售點問票價,才知道這客戶給的四百塊錢路費只夠來回硬座,路上要16個多小時,而且只剩下兩張。我邊罵邊買票,乘地鐵來到西站,時間剛剛好。十多個小時的硬座,讓我坐得很痛苦,要不是之前在站裡的報攤買了幾份報紙和幾本彩色雜誌,還真是難熬。
晚上,我迷迷糊糊卻又睡不著,火車上半夜也不關燈,似乎是為了防止小偷,而且還有不少夜貓子,越到晚上越精神,在那裡不停地聊天。我只好繼續翻看那幾本雜誌,其中有本旅遊雜誌,最後有個中國地圖的摺頁,無聊的時候我開啟看,發現邵陽、長沙、南昌和景德鎮居然是一條斜向東北的直線。看來,這客戶跑業務軌跡還是最快捷的。
次日早晨五點多,我還沒醒,手機就響起來,是客戶打來的:“田老闆,你火車還沒到站吧?”我說要七點才到,快了,你別急。
客戶說:“不急不行啊,現在我已經離開南昌,正開車去景德鎮呢!”我頓時傻了眼,說你這不是泡我玩呢嗎。
可是客戶似乎比我還要生氣:“我也沒辦法,是生意安排啊。”我說你能不能等我兩個小時,等我到了南昌,把佛牌交給你,你再出發。客戶說不行,情況緊急,多一分鐘也不能在南昌逗留。我心想南昌是有警察在通緝你,還是你趕著要去投胎。
“沒關係,我在景德鎮也會停留兩天,”客戶安慰我,“等你到了南昌之後,馬上乘火車過來,我們倆肯定能碰到!我多給你加五百塊錢,見了面一起給,說到做到,你就放心吧!”我氣得想跳火車,但事已至此,再生氣也沒用。轉眼到了終點南昌火車站,出來後我立刻到售票視窗買到景德鎮的火車。
我懷疑鐵路公司是不是這客戶開的,我七點出的站,而從南昌到景德鎮的火車只有一趟,八點發車,時間那叫一個剛剛好。我拿著票來到候車室,正好趕上檢票,心裡多少有了些安慰,要是沒完沒了地等車,估計我非瘋不可。
長話短說,從南昌到景德鎮的時候已經中午,客戶開車走的是高速路,自然比我這K字頭的火車跑得快。按客戶發簡訊給我的地址,我乘計程車前往,找到某家賓館,看起來很不起眼,應該比較便宜。我心想客戶的生意如此繁忙,怎麼也不住個好點兒酒店,起碼是個連鎖的吧,這賓館設在一棟五層的自建樓底下,從外觀來看,估計標準間不會超過每晚八十塊錢。
進賓館上樓來到客房門口,敲半天也沒人給開。我打電話給客戶,他告訴我和老婆出去辦事,很快回來,讓我在賓館門口等等。足足過了半個小時,我看到有輛藍色的SVU慢慢停在賓館外的路口,下來三個人,兩男一女,其中那女性穿著連衣裙,肚子微凸,很像是孕婦。兩名男子一個大概三十歲左右,另一個稍微上年紀,得有近五十,兩人互相攙扶著,朝賓館這邊走來。
看到我之後,那年輕男子掏出手機打電話,我手機響了,我接通說了兩句,那男子也在回應,原來就是他。我招了招手,三人來到門口,我看到這年輕男子額頭粘著兩個創可貼,胳膊也破了,中年男子用一塊毛巾託著傷口。“跟我來。”他對我說,中年男人左右看了看,讓我進進去。
上樓來到客房,這是個套間,有裡外兩間臥室,我們都坐在外間臥室,中年男子開啟捂著年輕男子胳膊的毛巾,上面有些血跡。“好像止住了,沒事沒事。”年輕男子說著,卻在咧嘴,看來是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