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看著我:“你不出家真是屈才,這樣吧,再當兩年牌商,等你結婚生了孩子,我幫你在江浙那邊找座寺廟,你去當和尚,以你的善心,死後說不定能燒出舍利子來!”我對他的諷刺哭笑不得,問為什麼說話這麼難聽。
“本來就是!”高雄說,“你管那個孕婦有沒有行善,跟你賣佛牌給她有什麼關係嗎?”
我說:“當然有!我不是擔心佛牌沒效果,只是想問問她有沒有向警方提供拐賣小孩的線索。”高雄嘿嘿笑,說可以跟我打個賭,要是那孕婦承認提供過,今晚就請我們大家吃海鮮,反之就要我來請。我想了想,感覺勝算還是很大,因為之前我告訴過孕婦,要是她能提供警方拐孩子的線索,找回孩子,也算她的功德。而她之前引產兩次,非常想順利生孩子,所以我估計她會想盡辦法做到這一點。羅麗和小馮在旁邊給我們加油,說快打電話吧,不管你們誰贏,反正我倆都能吃到海鮮。
給孕婦打電話,半天她才接,聽聲音似乎在路上,聲音嘈雜。我問她的近況,孕婦說:“還好吧,八個月了,胎兒很正常,看來這次我能生出來啦!”我表示同意,又問她現在生活如何。孕婦說她丈夫和表哥都判了刑,她目前跟著一個在江西認識的朋友共同生活。這時我聽話筒裡有個男人的聲音,問她在跟誰打電話,似乎很警覺。
我問:“男性朋友?”孕婦說是的,我問你倆現在做什麼工作,孕婦卻在沉默。我有些懷疑,就隨口問你們不是還在搞老本行,拐搶孩子為生吧?
沒想到孕婦卻理直氣壯:“要不然怎麼辦?我老公和表哥都在監獄裡,我又大著肚子,你總不能讓我睡大街去。”
我大驚:“你真的又在做這個?為什麼非要這麼做,這不是又在作惡?就算你懷孕大肚子,也不見得就找不到工作,那麼多孕婦都在上班,你怎麼不能?再說了,你當人販子就輕鬆嗎,每次跟著別人演戲,喊打人販子,還得跑來跑去,累不累?怕不怕流產?”
孕婦停頓片刻,看來是沒話說,然後又哼了聲:“誰想啊,還不是你逼的嗎,他倆進監獄還不是你報警,要不然我能這樣?”我奇怪地說這叫什麼邏輯,就算我不報警,你那個三人團伙不是照樣當人販子,有什麼區別?孕婦不再強辭奪理,我剛想警告她別再做這個,否則警方透過你的手機號就能定位到你,到時候你算是累犯,就算懷孕哺乳期能取保,但過了哺乳期還得進監獄。可又想,這不是等於在提醒她嗎,於是也不想跟她多廢話,就把電話結束通話。
高雄問:“田老闆,今晚請我們去哪裡吃?”羅麗和小馮也想咐和,看到我臉色很難看,就沒說話。我立刻再次給那派出所打電話,彙報了孕婦的情況,民警哦了聲,告訴我那件案子已經暫時結案,而孕婦也不是景德鎮人,身份證顯示家在安徽,但估計不太可能回到原籍,說不定現在流竄去哪省哪市了。
我坐在椅子裡,高雄見我發呆,就拍拍我肩膀:“世界上的事就是這樣,你只是一個普通人,根本沒能力改變這些。你所能做的,就是不讓自己變成那種人就行了!”我看了看高雄,心情非常複雜,萬沒想到這孕婦不但沒行善,反而又找了個人販子的情夫,兩人繼續搶拐孩子。我不知道他們倆做了多久,得手幾次,但估計肯定又有某位父親或母親的心肝寶貝被他們奪走,買給連這些人販子自己都找不到的客戶。
走進臥室關上門,我心情很差,聽到高雄在外面說:“這小子心情不好,今晚不用吃海鮮,來碗麵條算了!”羅麗連忙說她出去買飯。
我很好奇,也完全不能理解孕婦的想法,又聽外面三人在議論,高雄說以前有個搞心理學的客戶告訴他,做壞事是會上癮的,所以那些小偷、強盜、貪汙犯和碰瓷者,就算賺不到什麼錢,就算已經夠花,但仍然會樂此不疲地去做,就是這個道理。可我總覺得,人畢竟是高階動物,把活生生的同類幼崽搶拐賣錢,這才叫做畜牲不如。
那天晚上我們自然也沒去吃海鮮,高雄次日就走了。轉眼又過兩個月,樸哥的事風聲已經過去,我也已回到瀋陽,把這事漸漸給淡忘了。
沒想到,這天我又接到那孕婦打來的電話,當看到螢幕顯示“安徽孕婦-人販子”的時候,我才記起有這麼回事,時間剛好近十個月,她也該生了,難道這孕婦還真順順利利生下了孩子?接通後,孕婦說了句“喂”,聽起來聲音很衝。我問什麼事,孕婦說:“你說什麼事?你自己說什麼事?你心裡清楚還來問我,你這個騙子,不得好死!”
聽她說話沒邏輯,我也火了,讓她說話放乾淨點兒,不然就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