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花灼,“讓他說,他的妹妹,自小一起長大,一定清楚得很。”
花灼看了蘇子斬一眼,慢慢地坐在了花顏躺著的軟榻旁,將他所知道的花顏的事兒,緩緩說了。
蘇子斬越聽越驚異,他素來自詡定力不錯,但也沒料到在花顏的身上,藏了這麼大的一樁不可思議的秘密,讓他聽了,都覺得匪夷所思,震驚不已。
她不惜弄得自己名聲不堪也要退了個太子云遲的婚事兒,原來,更大的內情,便在這裡。
四百年前,懷玉帝以一杯毒酒,託付江山給太祖皇帝,拱手山河,然後赴了黃泉。他的皇后淑靜,也飲了毒酒,隨他而去。
時間即便過了四百年,天下改朝換代,南楚已四百年曆史,但是前朝的史書和典籍以及前朝陵寢,依舊被儲存得完好,太祖爺感念懷玉帝風采,未銷燬一絲一毫前朝留下的東西,更是懷念淑靜皇后成傷,終身未立後,未留子嗣。
世人都贊四百年前的末代帝后可歌可泣,可是有誰知道,原來還有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事兒。
原來淑靜皇后出身花家,是花家的花靜,為了懷玉帝,自逐家門,進了東宮做了太子妃,後來隨他承接帝位,做了皇后。
原來天下各地烽煙戰亂起,太祖爺兵馬到了臨安,淑靜皇后眼看後梁迴天無力,書信了臨安花家族長,為保臨安一族免於覆滅傷亡,開啟了臨安大門,放太祖爺兵馬通關,使得太祖爺先天下其它諸侯一步,兵臨帝京城下,接手了懷玉帝手中的後梁江山。
原來,懷玉帝自備了自己的毒酒,丟下了淑靜皇后,赴了黃泉。
淑靜皇后哪怕飲毒酒追隨而去,上窮碧落下黃泉,也沒找到懷玉帝,睜開眼睛時發現,原來已經是四百年後的南楚天下。
這成了她生而帶來的癥結,解不開的死結。
蘇子斬看著花顏,她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裡,似乎就要這樣長睡不醒。他想起了他初見她,她坐在賭桌前,在見到他後,迴轉身,揚著臉淺笑嫣然地對他說,“慕名而來,驚動了子斬公子,榮幸了!”
他又想起,他帶了一罈醉紅顏闖入東宮,看到了站在鳳凰木下的她,竟然鬼使神差地答應帶她出了東宮,心血來潮地以自己不堪重負的身體與雲遲做對,帶她去半壁山喝酒,沒想到她因葵水忘帶布包而揹著她也行走了三十里山路。
當初她對他說,“三十里揹負之情,銘記五內,以後山轉水轉,我如今還不起,無以為報,有朝一日,總能有些東西是你看得上眼而我也能回報的。”
後來,她為他奪蠱王,答應雲遲,果然回報他以他一生都還不起的厚重。
他母體帶來的寒症,一直伴隨了他十九年,他自暴自棄,生不如死,不敢奢求,得過且過,曾恨天不公,曾怨天尤人,後來漸漸地活的麻木了。
他不知道,她在含笑問他應允她可好時,原來她的身體裡也藏著解不開的可怕的癔症,他本以為自己好不了,不敢想未來時,有一個人,卻勇敢地在與命運抗爭,在想著他不敢想的未來,且鼓足了勇氣去拼那個九死一生的將來。
桃花劍影,掌心醉舞,她淺笑嫣然,如落在他手裡心裡的陽光,明媚耀眼。
可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原來藏著這樣的黑暗和塵封著滿心的厚厚塵埃。
她率真、隨性、堅韌、聰穎、果敢,無人看到的地方,她將脆弱藏了起來。若不是見到這樣的她,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個躺在這裡無聲無息的人是她。
他堂堂男兒,不及她多矣,委實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