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被一場夢折磨得筋疲力盡,如今黏在雲遲的懷裡,怎麼也不想鬆手。腦袋不甚清醒地想著,她今日怎麼就會夢見四百年前最後那一幕了呢?這些年,她從來沒夢見過。
懷玉刻在她靈魂深處,已經刻了許多許多年,但從未入過夢。
如今在這山珍館,反而竟夢到了他。
雲遲抱著花顏靜坐了片刻,輕輕地拍著她後背,做著無聲的安撫。
過了許久,花顏心緒平靜下來,從雲遲的懷裡抬起頭,看著他,還是如實相告地,“我是做夢了,但也說不上是嚇人的噩夢,就是我夢到了四百年前最後時的情形了。”
雲遲抿唇,雖然嫉妒讓他發瘋,但還是問,“是什麼樣的?”
花顏低聲說了。
雲遲伸手抱緊她,嗓音低柔,“無論對錯,都已經斗轉星移了,別再想了。”
花顏點頭,聲音輕飄,眼神迷濛,“是啊,斗轉星移了。”
雲遲心疼地看著她,又是嫉妒又是難受,“你如今有我了,就別想他了。”
他這這語氣帶著深深的吃味和醋意,不曾剋制掩飾,十分的明顯,花顏聽著愣了一下,忽然扯開嘴角,伸手彈了彈他眉心,驀地洩了周身的緊繃和濃霧,語氣也嬌軟下來,帶著親暱,“是呢,我如今有你了。”
四百年時光長河,更何況隔著生死和陰陽,她已經找不回來,明明也知道再念著無用,但是魂咒刻在靈魂裡,由不得她。
不過她雖做不了自己靈魂的主,但總能做得了自己心裡的主。
她漸漸地愈來愈深地喜歡上了雲遲,心裡清楚明白得很。
雲遲見她心底鬆快了,伸手拉起她,“走吧,我們回宮,這裡讓你做這等夢,以後不要來了。”
花顏沒意見,隨著雲遲起身,理了理衣裙,攏了攏散亂的髮髻,隨著他出了房門。
安十三站在門口,恭謹地見禮,“太子殿下。”
雲遲正兒八經地打量了安十三一眼,淡淡點頭,隨意溫和,“有什麼事情,可隨時去東宮。”
安十三點頭,“多謝太子殿下。”話落,看向花顏。
花顏已經重新戴了笠帽,畢竟一雙眼睛哭腫了,笠帽到底能遮著些,她問,“程子笑可離開了?”
安十三搖頭,“程七公子還未走。”
花顏想了想說,“他若是喜歡待在這裡,就給他安置一處地方。”
安十三應是。
花顏不再多說,與雲遲出了山珍館。
坐上馬車,走了一段路後,雲遲忽然說,“山珍館開了有四百年了吧?”
花顏一怔,點點頭,模稜兩可地說,“是吧。”
雲遲看著她,“臨安花家的產業,你不曉得?”
花顏搖頭,“對於京城的產業,我沒多留心,素來不大在意,還真不知山珍館開了有多久了,只知道也就幾百年的事兒。”
雲遲凝眉,“你第一次來山珍館?”
花顏點頭,“嗯,第一次。”
雲遲握緊她的手,“你以前,可曾做夢哭成這般?”
花顏搖頭,“我鮮少做夢,這種夢,更是從來沒有,多少年了,我沒夢見過他。”話落,她揉揉眉心,笑了笑,有些無可奈何,“倒不知今日為何,偏偏做了這個夢。”
雲遲忽然吩咐車伕,“掉頭,折回山珍館。”
花顏納悶地看著他,“怎麼了?為何要折回去?”
雲遲抿唇,“你只在山珍館歇了短短的功夫,便做了這樣一個夢,我覺得倒不似尋常,再去那間屋子看看。”
花顏頓時意會,“你的意思是……”
雲遲揣測道,“也許是有什麼讓你發夢的東西也說不定,還是去看看。”
花顏頷首,不再多言。
對於雲遲和花顏折返回山珍館,聽到有人稟報,安十三愣了愣,連忙又迎了出來,“太子殿下,少主!您二人可是落了什麼東西?”
雲遲看著安十三,停住腳步,眉目不復早先溫和,帶著清清的涼意,“山珍館自開業起,經營多久了?”
安十三被問得一愣,不由看向花顏。
花顏對他說,“太子殿下問什麼,如實回答就是了。”
安十三想了想,立即說,“四百年前。”
雲遲面色寡淡,“是末世時,還是新朝建立時,具體些。”
安十三立即說,“末世時。”
“有沒有山珍館的卷宗?”雲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