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他的手背都被燒出好幾個火泡了,手臂還有雙腿也不知道擦傷了多少,要是母親知道,要是祖母知道,她們得哭腫了眼不可。
魏景賢一邊爬,一邊想哭,好後悔剛才謝衡選人時不主動退出。他可是出身文官家的,又不是那些武夫家的孩子,耐打耐摔,他若是拒絕,謝衡也會同意的。
好疼,但還是得往前爬。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魏景賢,你是條漢子!”
接著,一聲又一聲吶喊響了起來“魏景賢,快快快!你已經爬完一半了!”
還有許多為了女隊呼喊的聲音“小姑娘,快點,你就要贏了!”
從方才一面倒地為男隊助勢,漸漸地,為女隊助勢的人越來越多,甚至許多男人開始給女隊吶喊。
貴賓席那邊,已有女眷開始打聽起來,“火障下面的姑娘是哪家的?可曾婚配?”
“是司空府的姑娘,以前見過,是個極聰慧的姑娘。”
“這般堅韌的『性』子,倒是當家主母的好人選,可惜我兒已訂了親,不然……”
越是形勢大『亂』之時,各家婚配就會越看重『性』子堅韌,能擋住事的姑娘,只有這樣的媳『婦』才能撐起一個家。不然,外頭大『亂』,家裡主母只知哭哭啼啼的,豈不是『亂』上添『亂』?
因此,家眷間除了有問王明芬的,就連其他女隊的姑娘也有人開始詢問起來。
當聽聞這些姑娘就是跳千手觀音的那一批姑娘,各當家主母更加熱情地詢問起婚配情況。
這一點,完全出乎了宓月的意料之外,她挖了一坨『藥』膏敷在王明芬的手背上,問“疼嗎?”
“不疼。”王明芬的笑容格外的燦爛。
她贏了,終於贏了!她做到了她可以做的事了!
“對不起,這一關卡是我沒有考慮周全。”宓月低聲說。
“不,這不關你的事。”王明芬一指熱情的觀眾,眼中含著熱意,說“你看,他們在為我們喝彩呢。”
宓月望著開始有了轉變的觀眾,與王明芬相視一眼,眼中只有彼此才懂的意義。
魏景賢終於從火障下面爬出來了,他拖了後腿,給男隊丟臉了。
從火障下出來,他低著頭,害怕面對大家失望的眼神,也怕被那些姑娘所恥笑。
宓月拿了一盒『藥』膏過來,遞給他,“這個『藥』膏專治燙傷,別讓傷口碰水,不然會留下疤痕。”
魏景賢接過『藥』膏,想到以前他還揹著人貶低過宓月,此時只覺得羞愧難當。“謝謝。”
他低著頭回到男隊,準備好了被隊友諷刺。
龐鈞元拿了魏景賢手中的『藥』膏,說“快點上『藥』吧,『藥』膏塗上去涼涼的,很好用。”
魏景賢驚訝地抬起頭,看著他的眾多隊友,竟沒有在隊友臉上看到絲毫的嫌棄與嘲諷,就連嘴巴最損的袁銘辰也沒有數落他。
“為什麼?”魏景賢不解地問道。
“有什麼好問的。”袁銘辰酸溜溜地說“她們的確比我們強。”
強的不僅是能力,還有意志力。
好吧,以後他再也不說女人弱了。
畢竟也沒有臉面說,女人那麼弱還贏了他們,那他們男人是什麼?
比賽結束了,女子連勝兩場,出乎了許多人的意料之外。
所有人都沉默了。
比賽前,興許他們還有底氣鄙視女子,但看完了比賽,看到女子所展現出來的堅定意志力,他們除了羞愧之外,再無臉面來說女子的不是。
楚王沒有宣佈結果,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宓月。
宓月朝楚王點了點頭,轉過身,望著校場外黑壓壓的百姓,偌大的校場,靜悄悄的。
“我帶著姑娘們來與男子比試,所為的不是給自己臉上抹彩,我義恩侯府的榮耀從來只從敵人身上獲取,而不是靠打壓本國人。”宓月含著內力的聲音遠遠地傳揚出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我們用傷與痛換來的勝利,只想告訴大家,這世上沒有弱者,只有軟弱的人!”
“你們自認為很弱的女人,今天卻把男人給打敗了,所以,你們還能說女人弱小嗎?”宓月直視著眾多觀眾注視而來的目光,她的眼神堅定不移,她的聲音沉靜而有力,“你們自認為很弱的楚國,他弱嗎?論面積,與荊國不相上下,論人口,亦不差荊國多少,所以楚國根本就不弱,他與荊國是相等的存在。弱的,只是楚國的男人,弱的,只是你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