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月又向蕭溍說起那位黑衣姑娘的事。
蕭溍聽著有些蹊蹺,詳細問了一遍,之後沉思了片刻,然後說:“月兒,菜涼了,咱們先吃完飯再說一件重要的事。”
咦?重要的事?難不成比發了橫財還更重要?
宓月無心用膳,忙問蕭溍是什麼事,偏生蕭溍賣足了關子,給宓月碗裡夾滿了菜,等她吃完才告訴她。
宓月撐下滿滿的一碗飯,蕭溍卻倒了一杯茶,老神在在地品嚐著。
宓月搶了他的茶,催促道:“快說,是什麼事?”
蕭溍側頭,她的頭髮剛乾,只隨意挽了一個髮髻,有幾縷髮絲調皮地垂了下來。他看著心癢,伸手卷了起來,在手指間把玩著。
“不許再賣關子。”宓月把她的頭髮奪回來,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蕭溍低低地笑了下,站了起來,揉了揉她的腦袋,“你等著。”
他出去一會兒後,便拿著一個盒子進來。
這是一個用黑檀木做成的盒子,上面雕刻了細緻優雅的花紋,盒子正中還鑲了一顆大珍珠。光這個盒子,就已價格不菲。
蕭溍坐下後,把宓月拉到旁邊一起坐著,然後開啟盒子。
這是一對玉鐲,脂白色,光澤猶如凝鍊而成的羊脂一樣,通體潔白,無一絲瑕庛。
“這是從水匪窩裡找來的嗎?”這樣色澤好的玉鐲,可遇不可求,宓月沒想到蕭溍會淘到這好東西。
蕭溍取了一隻玉鐲出來,拿了宓月的手,慢慢戴在她手上。“水匪窩裡的首飾不少,但我嫌棄它們興許被人戴過了,都扔進了箱子裡。這是從我那裡找到的一塊玉石,請了個手工精湛的匠人,將它重新打磨,做成兩個鐲子。”
世上唯一的一對,未被任何人佩戴過的,僅屬於她的。
蕭溍再取了另一隻,套在她的手上。
執著她的一雙手兒,看著兩隻晶瑩潔白的玉鐲,他終於露出滿意的神色。
宓月低頭撫摸著玉鐲,入手細膩滋潤,溫潤又光亮,在燭光下還透著微微的光暈,她甚是喜歡。
她抬起頭,雙眼明亮。
“喜歡嗎?”他問道。
“喜歡。”她微笑地回答。
他心中愉悅,“你喜歡就好,這玉配你。”
“我說的不是玉。”宓月凝視著他,眸光璀璨:“我說的是你,我喜歡的是你。”
他唇角笑意緩緩揚起,“你喜歡我,自是更好……”
戚氏在向宓月傾訴了案情之後,情緒穩定了許多。阿寶片刻不離地陪在她身邊,也給了戚氏不少慰藉。當聽說宓月要把案情重查一遍,戚氏哭了一場之後,便乖乖地喝藥,再也不提一個死字。
魏紫把戚氏的轉變向宓月說了,宓月聽後,讓下人去外面買了許多顏料回來。
樓船開走了,蕭溍的事已經完全收工,日子也清閒了下來。
院子後院有一處軒榭,坐落在花園中間,一面向水,三面向著花園。
清晨,細雨如牛毛一般,輕輕飄了下來,空氣飄滿了清冷的泥土氣息。細雨中的院子,如同一副淡墨揮就的畫一般,似真似幻。
蕭溍沿著長廊走進軒榭,負手看著宓月在調配顏料,又看了眼桌上的一疊紙,問:“怎麼突然想起畫畫了?”
宓月把調好的顏料往紙上畫了畫,直到調出想要的顏色,才去調配下一種顏色。“明天就是三天之期,那黑衣姑娘就要過來找人了。”
“她過來與畫有何關係?”蕭溍問道。
“想跟她談一談重查戚氏之案的事。”不過,以黑衣姑娘的脾氣,能忍三天已是極限了,是不可能再容忍下去的。除非,用一種辦法打破她的認知,推翻她的思維,讓她自己生起懷疑,才能說服她。
“要說服她何必如此麻煩?她自恃武功強,將她打敗便是。”對於無關緊要的人與事,蕭溍的解決問題向來是簡單又直接。
“你就當我閒著無聊好了。”
蕭溍輕笑了下,行,既然她無聊,就讓她盡情玩一把吧。“我不摻和便是了。”
宓月心疼他:“你總是勞心勞神的,好好歇息幾天。”
“是,我聽月兒的。”他含笑道。
宓月看了眼蕭溍坐在那裡閒適的神態,手癢了起來,取了一張白紙,又取了畫筆,簡單勾勒了幾筆,他的形象便躍然於紙上。
背後是煙雨中的庭院,細雨濛濛,他坐在軒榭的窗前,側首望來。一景一物一人,說不出來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