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夫妻,理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此時,看著此刻的王后,楚王竟有些恍惚,恍惚見到年輕時候的王后,那個利落嬌美的姑娘。
“王后,你這衣服是騎服?”與男子的騎服不一樣,瞧上去,更好看,更精神,將王后也襯得年輕了十歲一般。
“大王說得沒錯,這是女子款的騎裝。臣妾聽聞了阿月所做的事,派人去了解了下,得知阿月又設計出一款專屬於女子的騎裝,據說穿上去顯得女子英姿颯爽。妾身打聽了款式,便讓繡娘做出來,費了幾天功夫,終於與傳言中的一樣了。”楚王后臉上難得展現出年輕時候的氣『色』來,“大王瞧臣妾穿這騎裝好看嗎?”
楚王后隱忍了十餘年,在脾『性』變得沉靜之餘,人也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但自胡妃被打入冷宮,慕容皓華被立為了王世子,楚王后身上的沉鬱之氣大減。如今被這一身利索的騎裝一襯,意外地展現出自入宮之後再沒有過的容光煥發。
這份容光直接讓楚王看得失了神。
好看,太好看了!
驚豔得讓他又回憶起少年的時光。
他不禁失笑道“阿月去年設計的留仙裙風靡至今,據聞還傳去了皇城,在皇城造成了轟動。如今又設計出這女子專用騎裝,她帶給孤的驚喜,孤已數不清有多少了。”
“大王。”楚王后卻湧出一些感傷來,“臣妾身為一國之王后,楚國女子的表率,這些年來太過不盡責了。國難當頭,阿月一個小姑娘都知道為大王分憂,帶著一群小姑娘去訓練,盡綿薄之力。可臣妾卻一直深居後宮,不曾為大王分過憂,也不曾為楚國的女子做過什麼,臣妾心中既惶恐又愧疚。”
楚王連忙說道“王后,你能將後宮管理得井井有條,已幫了孤的大忙。”
楚王后搖了搖頭,說“國將不保,後宮管得再好,也是無根之萍。”
“今日,臣妾想與大王前去校場,看我楚國少女的風姿。我身為楚國王后,亦該站出來,與阿月一道,一起喚醒楚人的血『性』。”
“王后,你……”
“大王,臣妾還打算跟著阿月去訓練,他日若是荊兵將至,臣妾願意拿起刀劍,與您並肩而站。”
楚王眼眶早已溼潤,看著楚王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楚王后輕輕地笑著,上前緊握著楚王的手,“臣妾不僅能與您共享這富貴,臣妾亦能與您患難與共。從今天開始,臣妾將是您的第一個兵,您之所指,便是臣妾之所往,至死不悔。”
“孤得妻如此,此生已無所求。”楚王淚目道。
校場外面,早已被百姓圍得個水洩不通。當楚王與王后駕到時,眾人高呼千歲,其聲如山呼海嘯一般,令聽者心中澎湃。
楚王站在高處,俯視著他的臣民,心情激昂。再看到一旁與他並肩而站的王后,復又多了幾份柔情。
校場中間已空出一片地方,當日在酒樓的公子哥今日都到齊了,特地都穿上勁裝,瞧上去威武了許多。
楚王不由暗暗點頭,心道這便是阿月想要的鬥志吧?有了鬥志的少年,看上去都格外的精神氣爽,這也是孤想要的鬥志。很好,只要這種鬥志延續下去,楚國就會充滿著希望。
楚王看了一會兒後,只在場上看到一群公子哥,卻沒看到半個姑娘,問“阿月呢?”
慕容皓華坐在下首,回道“父王,十天之前,阿月帶著一群姑娘進山林了,還未曾回來。”
楚王一驚問道“怎麼進山林了?”
“說去參加歷練了。”
“胡鬧,去歷練怎麼不跟孤說一聲,孤好派些侍衛跟去保護。上次北明說,王城附近的山林野獸出沒,他帶的羽林軍差點跟野獸群碰上了。這麼多姑娘去了,若是有個閃失……”那宓月遭到質疑就更多了。而且那些姑娘跟宓月訓練的時間太短,一個個身嬌體弱,楚王不由得不擔心。
慕容皓華卻對宓月信心十足,“阿月是個細緻的人,她敢帶著姑娘們進山,必然能安然無恙地把姑娘們帶回來。”
“今日她能趕回來嗎?”楚王望著漸高的日頭,深感憂慮。
“阿月答應過的事,必然能做到。”慕容皓華毫不猶豫地說,“興許阿月就快到了,咱們多等片刻吧。”
城牆之外,草尖上還沾著昨夜的晨『露』,在風中,晨『露』滑落草叢,濡溼了泥土。
一輛奢華的馬車停在城外的官道上,在陽光下燦然生輝。
馬車內坐著的蕭溍突然睜開了眼睛,低低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