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們若是聯合起,將會給新建立的豫國帶來巨大的麻煩。
蕭溍曾經與這些世家鬥爭過,不能不除,他們掌控的東西太多,直接威脅到皇權的存在,是皇權的心腹大患。但不能操之過急,須得徐徐圖之。
要把世家連根拔起,就得把科舉辦起,真正的科舉,而不是皇朝那樣須得世家舉薦才有科考資格的科舉。越過世家的舉薦,王廷才能直接打通與底下百姓聯絡的通道。
不過,這是以後的事了,不是一年兩年就能辦成的。治國如烹小鮮,需要耐心。
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更不缺的,就是手段。
崔墨進言道:“王爺應先挑選可籠絡的世家,給予高官進爵,他們見有利可圖,便會主動向王爺投誠。對這些世家來說,誰做大王都沒有區別,只要不動他們的利益。”
“崔老的想法是對的,但方法得變一變。”蕭溍說道:“一味給他們加官進爵,反而會助漲他們的野心。”
在最有利於他的局勢中,他沒有把握住主動的話,以後做事會更加被動。
“王爺的意思是……”
蕭溍伸手,旁邊侍候的張全便把一份準備好的卷宗送到蕭溍手上。
“這是本王進城調查,各個權貴世家的情況,以及分析,眾位可以先看一遍。”蕭溍把卷宗遞給了幾位老臣。
蕭溍查出來的事,加上李更明後來留在晉陽城的詳細補充,這才有了這份詳細的卷宗。
卷宗詳細記載了晉陽城有哪些勳貴世家,如何起家,是否與其他城府有牽涉,各家現今所處的位置等等。
眾臣一一傳閱了一遍,沒想到蕭溍的準備功夫如此齊全,心頭欣慰。跟隨一個有能力,有魄力的主子,何愁將來的前途?又何愁不能一展抱負?
葛兆遠如今是越看蕭溍越順眼,“王爺決定從何處下手分化他們?”
蕭溍在卷宗其中一處指了下,“就從他入手。”
眾人瞧去,甚感不解,“此人最是膽小怕事,不堪大用,王爺為何要先拉攏他?”
“本王正是看中了此人膽小。”蕭溍意味深長說:“膽小者易收服,自是從易到難。這餘家,也是晉陽城的老牌世家,雖不及李家,但餘家不管在勳貴圈,還是世家圈都有一席之位……”
這一席之位再低,也是席位。
眾臣聽明白了,豫王是打算從最弱處擊破,立一個典範。
正好對方膽小,地位又不一般,不用許太多的好處,就能拉攏過來。
蕭溍再提示一點,“本王之所以選他,也是因為晉陽城亂的這幾年來,餘家還算規矩,沒有幹下太多的惡行。”
若是罪大惡極之徒,哪怕再有利用價值,蕭溍也不屑拉攏。這樣的惡徒進了王廷,反而會抹黑了王廷。
孔策站了出來,“王爺,不如由臣來做這個說客吧。”
孔策與這些權貴打過幾面,由他出面,比其他生面孔的說服力強很多。
蕭溍同意了,“就由孔大人負責此事。”
“臣馬上就去辦。”
雖然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但王廷的建立迫在眉睫,時間有限,越早把王廷建起來越好。
孔策得了蕭溍的同意後,立即出了豫王宮,乘車前去懷仁侯府。
白日裡蕭溍連屠兩府,菜市口殺了上千人,親眼目睹此事的權貴無不處於惶恐之中。城門被豫王的人把守著,他們不能離開,如同甕中之鱉,生死由人,如何能不恐慌?
懷仁侯餘宏成回家之後,急把幾個兒子召集過來,商議著怎麼把小孫子小孫女想法子藏到百姓家中,若懷仁侯府被屠,也能留下一點香火。
餘宏成的長子懷著僥倖之心說:“父親,我們懷仁侯府無兵無權,又向來不插手晉陽城的事,是最平凡普通不過的侯府,只怕豫王連看都看不到餘家。”
二子亦是說道:“大哥言之有理,豫王要拿人開刀,也得找忠國公和王臨那樣的大人物,我們這些小人物,如何能入貴人的眼?”
“你們懂什麼?”餘宏成忐忑不安說道:“正是我們餘家勢弱,無兵又無權,是好啃的一塊,豫王若要立威,必會第一個選擇餘家。”
餘宏成別的不成,趨吉避凶是晉陽城第一人。
他隱隱感覺到,豫王會盯上他。
豫王手段如此狠辣,一進晉陽城就連屠兩大府,餘宏成不認為被這樣兇殘的豫王盯上會是好事。
城門關閉,他走不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