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月伸手抱著蕭溍,埋頭在他的胸口,低聲說:“還有我呢。”
蕭溍低頭,在妻子的髮間輕吻了一下,唇邊淺笑著。
是啊,他還有她呢。
他的妻子。
一生一世執手白頭的妻子。
蕭溍不願妻子勞心,擁緊了下,低聲說:“睡吧,不出三天,他就要露出尾巴了。”
只要露出了尾巴,他就可以一把揪住,從殼裡拖出來……
皇城的五味酒樓自營業以來,生意火旺,即使在冬天最寒冷的時候,也不缺客人。
到了春天,春暖花開之時,生意更好得一席難求,要想訂個貴賓間,還得提前半個月預訂才行。
春天到了,各種嫩綠的野菜都從地裡冒了出來,嫩得令人心喜。
野菜,原是貧困百姓裹腹的食物,五味酒樓初初推出野菜吃食時,得了好一番的嫌棄,有脾氣大的貴客直言酒樓拿豬食來喂人。
結果,當第一個食客嚐了野菜大宴之後,野菜在皇城風靡起來了。
味道最好的就是薺菜了,做法也多樣,清炒薺菜,涼拌薺菜,以及廣受好評的薺菜肉餡餃子。
清湯馬齒莧,酸酸爽爽的極開胃口;水芹菜炒肉絲,搭配得極妙,更妙的是五味酒樓的豬肉沒有一絲羶味,怎麼做都好吃。
還有那鮮嫩爽滑的蕨菜,芬香鮮美的香椿炒雞蛋……
春天剛暖和的時候,地裡種的青菜不多,等它們長起來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故而這些綠色的野菜推出來,令吃了一冬大肉的貴客們胃口為之一爽。
時下人們本是不愛吃素的,尤其是跟草一樣的蔬菜,更少人食用。往日飯桌上的菜基本上都是烤肉,魚膾等。
然而當五味酒樓弄出炒菜這種烹飪手法,一下子就征服了許多人的胃口,皇城人們也開始學著用油來炒,而不是跟以前那樣用水一煮,加上鹽了事。
一時間,也便得鐵價高漲。
不過,就算大家都學著用各種法子炒菜,但炒得最好的還是五味酒樓。
五味酒樓的蔬菜做法,挖掘出許多隱藏的素食愛好者。
譬如孫僕射。
在五味酒樓訂不到貴賓房,孫僕射顧及身份,沒去大堂裡擠桌子,但又饞著五味酒樓的各種素食,便在五味酒樓不遠的一座小酒樓訂了房間。
下朝之後,孫僕射先打發了隨從去五味酒樓打菜過來,他則慢悠悠地乘車往小酒樓而去。
慢悠悠的馬車突然速度變快,一個大拐彎,進了一條巷子。
孫僕射大驚,正要掀起簾子往外看,突然聽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大人,是我。”
孫僕射停下手,臉色變幻了下,壓低聲音,“怎麼來了?”
那人說道:“任務出了一些狀況,小的怕連累了您,躲了幾天。”
“出什麼狀況了?”孫僕射臉色微變。
“此地並非說話的地方,小的暫躲在前面巷子的小院子,到時與大人詳說。小的還從孟威那處尋到一樣極重要的物件,亦要呈給大人。”
“領路。”
孫僕射說道。
他將車門稍稍開啟些許,看到車伕已被打昏靠在車門旁,稍稍心定。
馬車進了巷子深處,來到一座牆角長滿苔蘚的小院子門前。
“大人,到了。”車外之人將馬車拉入了院子裡,跳下馬車,進了屋裡翻找。
孫僕射從馬車上下來後,隱隱聽到裡面的人在小心地嘀咕著:放哪了?明明剛才還在的。
孫僕射一聽東西興許是丟了,心中一急,抬腿走了進去。
屋子背陽,窗戶極小又正關著,顯得房間內的極暗。
“是什麼東西?”孫僕射問道。
那人揹著孫僕射翻找著東西,回道:“據孟威死前交代,是當年太子府的一位馬伕留下來的東西,說是能證明太子被害的證據。”
即使房間內光線陰暗,仍可見孫僕射臉色大變,“孟威還說了什麼?”
“他的確知道太子的馬被下了藥,導致太子與太子妃出事,甚至還暗藏了證據。那證據證明是大人下的手,大人,您當年做得那樣周密,怎麼會留下證據?”
“是個什麼東西,找出來給本官看一下。”
“是一封血書,有太子府人的畫押血印。大人不用擔心,太子與太子妃都死了十幾年,就算這證據呈出去,也牽涉不到大人身上,誰也不會相信太子與太子妃的死與您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