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視都梁侯為心腹大將,時常會把一些顧慮說出來,譬如楚國對荊國的態度,楚王一直不願戰爭,希望能和平相處,只要能維持和平寧願在其他地方多吃點虧。
怪不得!
怪不得荊國對楚國的態度一次比一次強硬,原來他們早已知道他的打算,早知道他寧願多花錢,多吃虧也要維護和平,這才一次又一次地勒索楚國!
荊國這些年來對楚國無所顧忌的挑釁,都是因為他們已知道了楚王的底線!
楚王一掌擊在椅手上,怒目直視都梁侯,“舒永泰,孤一直對你信任有加,處處厚待於你,甚至連王城防衛都交到你手上,你還有什麼不滿的,竟然背叛孤?”
都梁侯腹中的痛意已緩和了不少,他坐在殿中,冷笑了幾聲。
如果沒有荊軍的支援,他就不會成為都梁侯。如果他不是都梁侯,楚王還會信任他嗎?堂堂一國之王,會跟一個不入流的牙門將、一個縣令之子談心嗎?
所以楚王的質問對都梁侯來說,是毫無意義的。
他唯一關心的,只是一樣。
抬起頭,他盯著宓月,問“宓月,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調查本侯的?”
那麼多重要的線索,那麼多詳細的證據,絕不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內就能辦到的。
宓月說道“在查陸家之事時,我就懷疑上你了。”
“你已籌謀瞭如此之久?”而他卻對一切毫無所知。
是他對義恩伯府,對宓月太過大意了,這才落得滿盤皆輸的下場。
但是,任誰能想到,一個一年前還是人人可欺、人人可騙的傻丫頭,突然間多智近妖了。
宓月淡淡地看了都梁侯一眼,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來,她『逼』荊四王子瘋狂反撲就是為了『逼』都梁侯出來的,其他反賊,都是稍帶而已。
那一場追殺與反追殺,都是早有預謀的。
“我算計了你父親,最後敗在你手上,這也許就是命吧。”都梁侯心灰意冷地說道。
事情全部敗『露』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但都梁侯卻一點也不後悔,富貴向來是在險中求來的,能受得住多大的富貴,就要做好付出多大的代價,今日他是敗了,敗在了宓月手中。但如果沒有宓月,在他的『操』作之下,楚國被荊國打敗,被合併進了荊國的地圖,那麼他就是荊國的開疆大功臣,將會享受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宓月看出了都梁侯的心思,不由地笑了下,“你以為荊王當真看重你?早日醒醒吧,荊國若是當真看重你,荊四王子就不會跑去威脅都梁侯府,『逼』你們派人來追殺我。可見,你為荊國立再多的功勞,其實是跟其他『奸』臣反賊一樣的,都是荊國的棄棋。”
都梁侯心頭大震,呆呆地看著宓月。
宓月就喜歡捅破那些惡人的天真心思,說道“換位思考一下,若換了是你,你是喜歡重用那些對你一直都忠心耿耿的人,還是喜歡重用那些被你收買,靠出賣主子發跡的人?我是從未聽說過,歷史上有哪個賣國之人能安享晚年,並能得到別人尊重的。你能出賣楚國,焉知哪天不會出賣荊國?對這樣的反覆小人,荊王豈能不防備一二?在楚國,一查出來你會死;即使真如你所願,楚國被荊國合併了,將來荊國強大之日,亦是你的死亡之日。”
沒有了利用價值的東西,不扔了,還等著發臭嗎?
都梁侯本就不是蠢人,反而是個過於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人,被宓月戳破了幻影,那打擊與他來說,人未還喘著氣,心已死了。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當楚王的告示貼在大街小巷,告訴百姓真正的賣國通敵之人是都梁侯,而義恩伯是一代忠臣,是被都梁侯殘忍毒死時,曾經那些大罵過義恩伯府的人,曾衝動跑去義恩伯府門口大鬧甚至潑糞的人,都羞愧得恨不得一頭撞死。
那樣的忠臣子女,他們卻被『奸』人給矇騙,跑去侮辱了,這讓他們情以何堪?
“都是都梁侯那『奸』人害的,他不僅害死了大將軍義恩伯,還害我們誤會了宓大小姐姐弟,我們找都梁侯府的人算賬去!”
“義恩伯爺那麼好的人,卻被舒永泰那『奸』人給害死了,舒家人罪該萬死!”
百姓們本就對宓家感到羞愧,又因為都梁侯府的欺騙,情緒累積後的爆發一下子就失控了,使得整座王城都充滿了憤怒。
許多人走上街頭,把都梁侯府圍得水洩不通,當官兵將舒家人都鎖上囚車時,憤怒的百姓們竟一湧而上,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