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宓月有滿滿一腔的話要對韓瀟說,可是,這會兒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如果他忘了……
宓月緊緊咬著唇,直嚐到血腥的味道,“劉管事,你能不能代我問他一句話?”
“什麼話?”
“問他還記不記得夏靜月。”
檀香悠然的書房內,蕭溍長身而立,手執著筆,凝神在宣紙上揮墨潑毫。他的手腕穩而有力,筆筆如鐵勾銀畫,力透紙背。
他的字,大開大合,蒼勁有力,鋒芒如劍,透著一股銳不可擋的霸氣。
張全站在一旁,待蕭溍書寫完畢,方上前稟道:“宓大小姐來問,您是否還記得夏靜月?”
夏靜月?
乍然聽到這個名字,蕭溍有片刻的恍惚,然而仔細地去想,又對這個名字全然陌生。
“不認識。”
他淡淡地說道。
低下頭,才發現手中的筆尖因方才的失神落在了宣紙,將一副上好的書法毀了。
張全已經走出了書房,他不知道宓月那一問是何意,但還是將之傳達了過去。
“他說,不認識?”宓月臉上的血色盡失,一顆火熱的心就像被扔在冰水裡,冷得全身微顫。
他讓她別忘了他,可是,他卻把她給忘了。
張全回答道:“我家王爺說了,不認識您說的那位姑娘,宓大小姐,您是不是弄錯了?”
若不是見宓月神色不對,不似作偽,張全早將宓月轟了出去。
“我要見他一面。”宓月不聽到他親口說,她不死心。
“王爺不見客,宓大小姐請回吧。”張全面無表情地說道。
森嚴的侍衛,出鞘的刀劍,阻擋了宓月的去路。但宓月知道,直正阻擋了她的,是蕭溍回答的那三個字:不認識。
她可以想象,當他說出那三個字時,是何等的冷漠。
那三個字,也抽光了宓月所有的力氣。她淺一步深一步地走出沁園,回頭望著樹影重重的院子,素來堅強自信的雙眸佈滿了迷茫與哀傷。
義恩伯府的馬車駛了過來,魏紫與姚黃從車上跳下,扶著失魂落魄的宓月上車。
兩個丫鬟相視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擔憂。小姐在翁主府突然昏倒,許多人說是被豫安郡王的威儀嚇昏過去的。
但她們卻不相信,小姐變得那樣強大了,怎麼可能會被人嚇昏呢?
因此,在宓月跑出伯府後,她們猜到小姐是來了沁園找豫安郡王了。如今看到小姐眼睛通紅,神情恍惚的樣子,兩個丫鬟忍不住害怕起來。
馬車慢悠悠地行走著,宓月在丫鬟的呼喚聲中逐漸回過神來,她望著車窗外喧囂的街道,突然說道:“去大王子府。”
魏紫與姚黃想到大王子素日來對小姐的照顧,有大王子的開解沒準小姐能變回之前的開朗,立即喊馬伕往大王子府駛去。
慕容皓華聽到宓月來作客,高興地來到會客堂,卻沒想到見到的是落寞寡歡的宓月,不待他詢問,宓月先是急切地站了起來。
“皓華哥哥,我向你打聽一個人。”
“誰?”慕容皓華以為宓月遇到了什麼麻煩,連忙問道。
宓月咬了咬唇,忍住心口鈍鈍的痛意,說道:“豫安郡王。”
慕容皓華一愣,想到之前傳聞宓月在翁主府衝撞了豫安郡王,嚇昏的事,忙說:“小月是怕豫安郡王找你麻煩?別擔心,我去向他請罪。”
宓月搖了搖頭,坐回椅上,“我想知道關於他的一切,所有所有的一切,皓華哥哥不管知道多少,能不能都告訴我?”
楚國離皇朝甚遠,極少人去過皇城。慕容皓華剛從皇城回來,宓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她想知道關於韓瀟這一世所有的事,哪怕是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無聊事,她都急切地想知道。
慕容皓華不知道宓月所問的目的為何,但還是將他知道的關於豫安郡王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在皇城的時候,聽到關於豫安郡王的事情都離不開兩個字:不祥。提起豫安郡王,幾乎所有人都說,他是一個不祥的人,是一個被詛咒的人,是災星轉世。”
宓月聽到這裡,猛然抬起頭,一臉震驚。“怎麼會這樣?”
在大靖朝,他是一代明君,他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在他治理下,大靖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各行各業的發展達到了歷史的顛峰。
他被文人賢士稱為千古一帝,就連大靖之外的各個國家都對他敬仰萬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