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月睜大眼睛看著他:他怎麼還是那麼犀利,說得一絲一毫都不錯。
蕭溍又說道:“你也別說是令父所教,據我所查,令父不擅使劍,根本不懂劍法。”
宓月跳上一塊突起的石頭,坐下,悠然地靠在假山,問道:“既然你都知道,還問我做什麼?”
“一年前,從未聽說過你會醫術,現在你懂的,你的醫術甚至比歐陽先生還強,是不是?一年前,你從未下過廚房,突然間卻懂得各種烹飪方法,做出各種人所不能的菜式;一年前,你被謝家與陸家玩弄於股掌之中,然後現在,你卻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你別告訴我,你之前是故意示弱,故意被人欺辱的。”
韓瀟走到她面前,雙眼緊盯著她,不放過她的一絲表情。“兵器房幾件兵器的設計以及鍛造,你不要告訴我是無意中想到的。我手下養了上百個鐵匠,他們多是祖上幾代都是鐵匠,鍛造之法涉及極廣,從鐵礦到冶煉再到鍛造,他們幾代人都參之不透的事,你一個外行人,怎麼可能光靠想象就創出新的冶煉手藝?”
在他帶著凌厲的目光下,宓月慢慢地生起些緊張,身子也不由坐正了,“你到底想問什麼?”
韓瀟深呼吸了一口氣,盯著她,問:“你是誰?”
“我是宓月。”
“你不是。”
宓月心口猛然一跳,帶著些驚慌,其中又含著一絲驚喜:難道他想到了什麼?
臉上猛然一痛。
蕭溍的手指掐在了她的臉上,在她的額頭、雙腮、下巴捏了捏,看得極為專注。
宓月被他弄得臉痛,伸手往他的手打下去,“你在幹什麼?”
“在看你。”
“看我就看我,你掐我做什麼?”
蕭溍的手中只有溫軟細嫩的手感,放開時,奇異地有些戀戀不捨。
然而,他很快又把這些對她莫名親近以及喜愛的異樣壓下去,今日,他一定要弄個明白,她是誰?
“你臉上沒有易容。”
宓月惱了,原來他以為她是戴了麵皮什麼的,“你看我哪一點像是易容了?”
蕭溍眉頭皺了皺,“你如何會跟宓月如此相像?”
宓月咬了咬唇,望著他沉思的臉龐,有些事情,她亦是不想再瞞,她亦想問問他。
“你相不相信,人有轉世重生?”
蕭溍顯然詫異極了,問道:“你該不會說,你帶有前世的記憶?”
“對,我不僅帶有前世的記憶,我們前世還認識。”
“荒謬!”蕭溍下意識地說道,轉而,他想到了,每次她看他的眼神,都像是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蕭溍負在身後的手慢慢地握成拳頭,臉上卻平靜地看著她:“所以,你靠近我,就是為了所謂的前世?”
宓月將心底壓的秘密說出來,整個人都放鬆了,看著他熟悉的眉眼,彷彿回到了過去,那互相信賴的時光。她毫無保留地對他說:“前世,我們是夫妻了,我們一起幸福地過了幾十年的歲月。”
“前世我叫什麼名字?”蕭溍語氣平靜地問。
“阿瀟!你叫阿瀟!”喚起這個熟悉得靈魂為之顫抖的名字,宓月禁不住紅了眼睛,她咬著唇,深深地看著他,輕輕地喚著:“你是我的阿瀟。”
是那個愛了她一生一世,上窮碧落下黃泉,也不願放手的愛人。
僅僅阿瀟兩字,就讓她心潮奔騰難平。
“他對你很好?”他輕聲問。
“是的,他對我很好很好……”宓月含笑地點頭,想起了前一世,他們在一起的一幕幕,那樣甜蜜,那樣恩愛。
攜子之手,白頭偕老。
至死,她都牽著他的手。
永生永世,永不相忘。
蕭溍聽著宓月說著一樁樁、一件件她與那個阿瀟的事情,那樣的刻骨銘心,感人之極。可是——他卻毫無波動,他的記憶裡,沒有絲毫能與之共鳴的東西。
他就像看著一個外人,說著外人的故事。
然而這個外人,卻是他悄然愛上的姑娘。
他心愛的姑娘,她的愛意,她的情深,都不是他的。
所以——她一直以來,所有對他的討好,所以對他的喜歡,都是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為了那個叫阿瀟的男人。
她由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過他,都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替代之人。
“如果……”蕭溍伸指,抬起她的下巴,與她直視著,說:“你有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