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靜月放下簾子,坐回韓瀟身旁:“你說顧幽會選擇嫁給誰?”
“她還有選擇嗎?”韓瀟淡淡地說道。
“這話是什麼意思?”夏靜月從韓瀟的話中聽出一些不對勁來。
韓瀟這才想到夏靜月並不知道顧幽與康王私下的事,拉了夏靜月的手,轉移了話題,說:“她嫁誰與我們無關,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夏靜月馬上將閒雜人等拋之腦後,說道:“方才小婁子傳話給我,說皇上讓人去開庫房了,點了許多東西賞賜給我們呢。我還道皇上會生我們的氣,倒是我想左了。”
“你沒有想左。”韓瀟將夏靜月的手合在掌心,目光望著英武殿的方向,“我們要承人的一份情了。”
夏靜月不是笨人,又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御前女官,對皇宮之事瞭解甚多。“你是說,萬昭儀幫忙了?”
“這位萬昭儀,是個妙人。”韓瀟的這麼多兄弟中,他只羨慕過穆王,因為穆王有一個全心全意為他謀算的母親。
其他皇子的母親也在為兒子謀算,但她們謀的是江山,是天下,是榮華,哪怕明知道她們的兒子不是這一塊料,也驅著兒子往那條路上走。
唯有萬昭儀,在穆王還年幼的時候,就只想讓這個兒子過上平凡幸福的一生,並一直為此努力著。
萬昭儀是皇宮裡活得最明白的人。
這份明白是極為難得的,先皇后直到走到最後的絕路才看明白,以自盡保全了兒子。
韓瀟年幼失母,沒有辦法體會這種被母愛的感覺,曾經他極為羨慕著,如果他的母親還在世,是不是也會如此為他謀算?
夏靜月不知道韓瀟在想什麼,但見他眼中浮起一絲落寞,將他的手反握住,問:“想什麼呢?”
韓瀟側首,看到妻子含笑而溫柔的目光,暖意佈滿心間。他相信,她會是一個好母親,他們的孩子不會有這一份遺憾。同樣的,他也會努力地做一個好父親,好好地愛護他們。
“我在想你。”他唇邊含著淡淡的笑意說。
“信你才怪。”
“真的,我在想,你一定會是一個好母親。”
“你想得太遠了吧。”夏靜月低聲說:“咱們可是說好的,過兩年再生孩子。”
她這身體才十七歲,還是虛歲,生孩子未免太早了,怎麼著也得十八歲過後再說。
韓瀟也不捨得讓夏靜月早早地生孩子,他與她現在正濃情蜜意著,沒必要多出一個孩子來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韓瀟握著夏靜月的手,十指交纏著,“都聽你的,等回門後,我們去京郊住一段時間可好?”
在京郊比在城內方便多了,雖說皇子無旨不得出京,但哪天兩人想到其他地方玩玩,可以悄悄地離開,比在京城內方便多了。
夏靜月靠在他的肩膀上,說:“皇上在忙著貿易城的事,沒準時不時要召你進宮商議。”
皇帝發現貿易城深藏著巨大的利益後,不僅批准了西州的平陽城之事,還召集大臣,要在大靖的北邊、南邊各弄一個貿易城。
韓瀟是最先參與制訂這個計劃的人,皇帝也極喜歡拿韓瀟來做苦力,一遇到難以解決的事,肯定要找韓瀟出來的。
夏靜月極不喜歡皇帝那過河拆橋的性格,要用到韓瀟時,就把他當牛當馬來使,可一等到韓瀟做得好了,又怕被搶去了功勞。一邊用人,一邊防人,夏靜月也是無語了。
夏靜月忍不住嘀咕了幾句:“大靖這麼多官員,皇上就不會找其他人嗎?一有事就找你,一用完就打壓你,簡直就不把你當親生的。”韓瀟苦笑著,大靖不是沒有可用的官員,問題是皇帝不信任!而皇帝信的那些,多是庸才,更有像洪明順那樣的只會拍馬屁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皇帝找他來打雜,也不是信任,而是放心。皇帝認定了
他的腿好不了,認定了他是一個廢人,不會威脅到他的江山,所以有很多事情都放心地交給他去辦。
如果韓瀟的腿沒事,皇帝會是第一個疏遠的人,甚至任何事情都不讓韓瀟參與進去。“等明天回門後,我就對外宣佈病重,然後咱們去華羽山莊養病。”這都是韓瀟計劃好的,朝中幾位皇子的鬥爭一直沒有平息過,以前是明王與太子,現在是寧王與康王,加上明王又風光起來了,還不知道
會鬧成什麼樣子。再加上皇帝越來越多疑,後宮的水越來越渾,韓瀟不想被拖進渾水裡,就得離渾水遠一點。
夏靜月點了點頭,對他決定的事,沒有任何的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