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高頭大馬,哪是她在京城郊遊時騎的溫馴小馬?她都懷疑這麼兇的馬,會不會咬人。
“小姐。”吟風等丫鬟擔心地看著顧幽,小聲地說:“不如跟她們說不舒服,不騎了。”
顧幽冷笑:“你這是讓我認輸?”
“您的身子……”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騎馬嗎?”
赫連鳳敏騎著馬溜了一會兒,見顧幽還只看著馬發呆,驅馬跑了過來,叫道:“怎麼不騎呀?是不是嫌這馬不好?”
顧幽正要問赫連鳳敏能不能換一匹馬時,就聽到赫連鳳敏說:“這匹的確是不夠好,比夏靜月那匹溫馴多了,怪不得顧女官會嫌棄,要不我再問一問有沒有更烈的馬?”
顧幽心頭一跳,忙說:“這馬也挺好的。”
生怕赫連鳳敏去找一匹更烈的馬過來,顧幽趕緊在侍女的幫助下騎了上去。
赫連鳳敏豪氣地大笑道:“走嘞——”
一揮馬鞭,身下的寶馬如電掣風馳奔了出去。
顧幽不願被小看了,馬鞭往馬屁股上一抽,馬兒嘶叫一聲,四蹄奮起,追著赫連鳳敏去了。
後面的少女也齊聲吆喝著,策馬奔跑。
平原跑馬,易放難收。
顧幽緊緊抓著韁繩和馬鞍,心臟跳得彷彿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太快了!
她從不曾騎過這麼樣快的馬!
這馬也太野了!
根本不是她在京城騎的一板一板地跑的溫馴馬兒。
身下的這匹馬,野得就跟野狗似的,一跑起來就撒歡!
跑得快就罷了,還是喜歡騰躍!
一邊跑,一邊躍得歡,幾次險些把她從馬背上掀下去!
風,像無數的刀子迎面刮來,颳得她的臉上疼得像被刀子在凌遲。
那巨風無孔不入,似乎要從她的口中灌進去,衝進她的身體。
她的眼睛被颳得無法睜開,她也不敢睜開,這風太烈了,她生怕它們會刮傷她的眼睛!
她只能緊緊地抓著馬鞍,因用力,手背青筋暴現。
她看不到,只能任由馬兒跑。
她想勒住韁繩,讓馬慢一點。
可馬兒一旦在平原上跑野了,跑瘋了,豈是她能控制的?
就像沿著直流而下的小船一樣,根本做不到停止。
何況顧幽的騎術太差了,她根本壓制不住這一匹狂放不羈的馬兒!
韁繩勒得松一點,馬兒根本不理會她的命令。
可若她是勒得緊一點,馬兒突然前蹄騰空,直立起來,顧幽緊緊地抱住馬鞍才沒有被它甩下去。
顧幽只好一動不動,祈求上蒼讓馬兒停下來吧!她發誓這一輩子再也不騎馬了!
顧幽的馬跑瘋了,她的馬又是赫連鳳敏表示友好,給選得最好最快最野的馬,這一瘋,把所有人都甩開了。
“咦?”湯曉玉追上赫連鳳敏,大聲叫道:“小郡主,顧女官的馬是不是跑瘋了?”
赫連鳳敏望去,大聲讚歎道:“顧女官真棒!跑得真快!太厲害了!”
湯曉玉一邊追趕一邊叫道:“她會不會是嚇怕了?要不要去救她?”赫連鳳敏又揮了一鞭,策馬更快:“不會的,她若是怕了早就喊救命了!這會兒沒叫,一定沒事!你別以為京城的女子都不敢騎快馬,夏靜月就騎得可快了,她的飛雲我就追不上!沒想到顧女官也這麼厲害
!你們大靖的女官真了不起,一個個都這麼牛!我佩服你們!”
赫連鳳敏對顧幽生起了敬佩之心,極為濃烈的敬佩。
然而她卻不想一想,夏靜月的騎術是誰教的?
韓瀟天天晚上帶著她去練馬,名師高徒,水平能低到哪裡去?
而且夏靜月以前極為喜歡飆車,對她來說,飆馬跟飆車差不多,玩的都是速度與緊張,一樣的刺激,一樣的過癮。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顧幽被夏靜月間接地坑了。
然而人與群分,物以類聚,本來跟夏靜月玩得來的人,跟顧幽就不是一路的。顧幽非要來撬夏靜月的牆角,結果自找苦吃了。
可憐顧幽,若是比起詩文來,幾乎沒有哪個女子比得上她。可比起馬術,就相當於讓一個書生跟屠戶比殺豬的本事。
顧幽把頭埋在馬背上,緊緊咬住牙根,直到馬跑累了,瘋夠了,慢了,她才重新活了過來。
這一跑就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