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月卻看得格外心酸,這孩子怎麼說也是伯府的少爺,卻因一句能吃多少就吃多少而掩藏不住高興。
這孩子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哪?
宓月對張嬤嬤和白嬤嬤的怒氣更大了。
這時候,屋裡傳來小宓熙嗚嗚嗚的哭泣聲,宓月站了起來,問:“姚黃,三少爺怎麼哭了?”
姚黃手忙腳亂地抱了小宓熙過來,著急說:“奴婢也不知道,小少爺方才就在哭,奴婢怎麼哄也哄不好,反正哭得更大聲了。”
宓月將小宓熙接了過來,小傢伙即使在哭,也哭得很小聲,哭得很壓抑,眼中還帶著驚恐。
宓月哄了好一會兒,小宓熙雖然沒有哭出聲,但眼淚還是叭叭地往下掉,看得人心裡揪痛。
“小熙兒,跟姐姐說哪裡不舒服,姐姐給你瞧瞧。”
然而不管宓月怎麼問,小宓熙也說不出話來,她急得正要給小宓熙檢查身體。
宓崢倒是坐在一邊非常淡定,說了一句:“三弟餓了。”
宓月一愣,看著懷裡眼淚巴巴的小宓熙,心裡生出濃濃的酸澀來。
“姚黃,去廚房把三少爺吃的飯端過來。”
一般三歲的孩子餓了,哪個不是哭著叫著吵著要吃的,但這個孩子,餓了只會小聲地哭,連一個餓字也不會說。
只有知道他餓了也沒人管,沒人心疼,才不會鬧,不會叫。實在難受了,就默默地哭著。
廚房裡只有米飯,還有殷大娘剛做好的紅燜肉,宓月用肉汁拌飯,喂著小宓熙吃。
“姚黃,等會你去廚房說一聲,往後給三少爺熬點粥。三少爺脾胃弱,得吃一些易克化的養一養脾胃。”
在方才等姚黃拿飯過來時,宓月就給小宓熙把了下脈,小宓熙因為長期吃不飽,又過早吃米飯的緣故,身體孱弱,脾胃消化功能很差。
她也不敢給小宓熙直接吃肉,只用了點肉汁拌著味兒喂他吃。
想了想,又說:“除了吃粥和肉,三少爺也得吃點青菜,往後每頓得加一些切碎的菜葉子進去。”
姚黃一一記住了,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兩位少爺過的是什麼日子。以前的原身喜歡外出追在謝衡後面,兩個丫鬟都是跟出去的,她們性格也跟原宓月一樣單純好忽悠,對兩位少爺的事竟一無所知。
魏紫帶著滿身的怒火走了進來,“小姐,許總管帶人去抄查了張嬤嬤的屋子,您上個月給三少爺的所有東西,都在她屋裡的。白嬤嬤那裡也派人去查了,聽說東西也不少,正在登記,許總管說再把她們兒子兒媳和兄弟的屋子都抄了,才把冊子給您送過來。”
“黑了心的老虔婆!”姚黃氣得也跟著罵了一頓,跟宓崢說:“二少爺,那個老虔婆那樣對您,您怎麼不跟小姐說?”
宓月喂小宓熙的手一頓。
開始時,宓崢是跟原身告過狀的,但奈何張、白兩個嬤嬤套路太深,在他說她們貪沒了東西時,原主趕過去一查,那東西早就悄悄地擺回去了。
原主一見,就以為宓崢撒謊,張、白兩個嬤嬤又在一旁哭天喊地叫冤枉,原主一怒之下,就把宓崢打了一頓。
再接著,兩個嬤嬤故意設套,就坐實了宓崢是個愛撒謊愛冤枉人的孩子,原身生氣沒教好宓崢,無法跟九泉之下的父母交待,被兩個嬤嬤一慫恿,又打了幾頓。
慢慢地,姐弟兩人之間就毫無信任度,原身每聽到宓崢闖禍打架之類的事,聽也不聽原由就將人打一頓。而宓崢被打多了,知道解釋無用,反而會惹來更大的一頓打,就再也不申辯,越打越不吭聲。
想到這裡面的糊塗事,宓月直搖頭,看到宓崢滿不在乎的樣子,她對姚黃說:“是我的不對,先前二弟來告兩個嬤嬤的狀,我偏聽偏信了,誤會了二弟。”
她轉頭,誠懇地對宓崢說:“兩個嬤嬤的事錯在於我,二弟,是姐姐識人不清,你肯原諒姐姐嗎?”
宓崢愣愣地坐在那裡,愣愣地看著宓月,像是有點傻了眼的樣子。
往常姐姐只會罵他打他,從不曾跟他道過歉,也從不曾這樣溫柔對他說過話。對於姐姐的請求原諒,他難以置信中,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悄悄地看著宓月,見宓月溫柔地抹了抹三弟的嘴角,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樣子,很像久遠記憶裡的母親。
宓月喂好了小宓熙後,心念動了動,將小宓熙外面鮮亮的衣服解開,這一看,又怒從心火起。
小宓熙裡面的衣服,又髒又破的,也不知道穿了多久。解開衣服,身子也髒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