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瀟的登基大典在皇帝的親自監督下,著禮部往最隆重的規格去辦。
大靖開朝以來,皇帝的登基大典都是先帝駕崩之後,新帝在三天之內登基的。因為處於喪期,許多規矩都是設而不作,譬如鳴樂等。
皇帝本就是喜歡奢華喜歡大派場的人,這一次為了在史書留下獨一無二的一筆,他更是不惜掏空國庫,並不惜向鉅商借錢也要把這登基大典辦得空前絕後。
當韓瀟看到辦這登基大典的開支時,默默地合上摺子。
幸好他能賺,也會賺錢,不然往後他做皇帝的歲月,估計都得為父親還債了。
有這麼一個敗家的父親,韓瀟暗中慶幸他還有一個會賺錢的妻子,不然,他就是再有幾座私庫也不夠花。
想到妻子,韓瀟另拿起了一本空白的摺子,凝神片刻,提筆寫了起來。
足足寫了一個多時辰,韓瀟才收筆。
這一本摺子,足足有半尺厚。
韓瀟檢查了一遍,滿意後讓人把禮部尚書叫來。想了想,韓瀟又讓人將禮部左侍郎叫進來。
禮部的左侍郎就是夏哲翰,聽到太子來宣,他立即正了正官帽,又把衣服理了理,這才一臉激動地跟著尚書去見韓瀟。
韓瀟將手中的寫好的摺子給了尚書孟昌志,開門見山地說道:“摺子的內容你們看一下,若有遺漏的替孤添補上。”
孟昌志第一次看到這麼厚的一本摺子,又見太子表情莊重,立即跟著鄭重起來,接過摺子。
翻開摺子,只看到第一面就愣了一下,接著往下看時,越看越吃驚。
旁邊站著的夏哲翰懷著敬畏的心情偷偷地打量著韓瀟,自他成了韓瀟的岳父之外,除了回門那天,翁婿二人還不曾單獨說過話。
面前這位女婿,幾天之後就是一國之君,就是大靖的主宰了,而他夏哲翰,也將貴為國丈了。
夏哲翰又開始激動起來,心口猛跳,手足微顫。
當年他從瓊州老家入京趕考時,幻想過他會金榜題名,也幻想過他將來成為大靖一品、二品的高官,衣錦還鄉。唯獨沒有想過,他夏哲翰將會成為國丈,成為皇帝的岳父。
國丈哪!真正的國戚啊!
雖然夏靜月嫁給韓瀟之後,他已是皇家的親戚了,但王爺的岳父和皇帝岳父可不是一個等級的。
國丈,是夏哲翰做夢都沒有夢過,連幻想也不敢去想的好事,竟然落在了他的頭上。
夏哲翰從韓瀟被立為太子之後,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天天跟做夢一樣輕飄飄,每天上衙時也樂得找不到北,不小心還辦錯了幾樁事。不過他即將是未來的國丈,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禮部沒有人敢批評他,就是上司孟尚書,也對夏哲翰禮讓三分。
這會兒韓瀟宣他進來,夏哲翰心中更是激動不已,這可是韓瀟當上太子後第一次宣他進來,還是在登基前夕,意義非凡。
夏哲翰聽說了右相李長耕想告老的事,如此一來,左右兩個相國的位置就空了,支援皇帝的孟昌志沒準會被提了上去做相國,那麼,太子把他召來,是不是想提他當禮部尚書?
夏哲翰緊張激動了一會兒,又想——或許是太子提前支會他爵位的事?
歷來皇后的孃家都要封爵,大靖歷代皇后的孃家都能得到國公的爵位,夏哲翰想到他也將是國公爺了,心情更加的激動,連孟尚書把摺子遞給他許久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夏大人在想什麼?”
韓瀟微冷的嗓音讓夏哲翰打了個寒顫,立即拉回飄走的思緒,“臣、臣沒想什麼?”
“沒想什麼為何不接孟尚書的摺子?”韓瀟淡淡地瞟了夏哲翰一眼,“莫不成,夏大人的官職比孟大人還高,可以踩在孟大人頭上,不將他放在眼裡?”
夏哲翰背後滲出一身的冷汗,撲通一聲跪下,“微臣不敢。”
夏哲翰在官場混了二十多年,這會兒隱隱猜到韓瀟知道了他在禮部有些目中無人的事,這是要敲打他了。
夏哲翰暗中抹了抹冷汗,這些日子他的確太過得意忘形了,忘了眼前這位可是鐵面無私的,惹惱了他,誰的臉面都不給。再想起他以前是怎麼對待劉氏母女的,夏哲翰又開始心虛起來,馬上擺正態度認錯求饒。
韓瀟把夏哲翰宣進來,當然不是給他立下馬威的,敲打了之後,說:“起來吧,夏大人跟孟大人先商量著,有紕漏的立即補上。”
夏哲翰忐忑不安地爬了起來,接過孟尚書遞來的摺子,翻開一看,第一面是四個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