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哲翰再回想以前,他每次去寧陽伯府做客時,寧陽伯爺處處以高人一等的姿態對他說教,處處顯示著對他的抬舉和施捨,活像他有今天與他的努力沒有任何關係,全靠了寧陽伯府的幫忙。
“那幫混帳東西,吃老子的,喝老子的,還給老子臉色看,一群烏龜王八蛋!”
夏哲翰氣沖沖地回到夏府,走到梅氏的容安堂院子前,他心中一動,頓下腳步,先平靜下心情才走了進去。
“家裡還有多少銀子,都拿出來給我。”
梅氏一愣:“老爺怎麼突然間要銀子?”“靜月要出嫁了,得給她準備嫁妝,雖說之前已經給過她嫁妝了,但那點東西嫁去睿王府明顯是不夠的,得多辦幾抬才行。萱兒年紀也不小了,快要談親事,有一個王妃姐姐,她嫁的不會差到哪裡,這嫁妝
也得先備下來,免得到時手忙腳亂。”夏哲翰十分平靜地盯著梅氏說。
梅氏心頭一慌,強行鎮定說:“老爺不是還有些體己嗎,怎地就至於拿府裡的存錢去辦嫁妝?以前不是說好了嗎,府裡的存錢用來置辦產業,得留給博兒的。”
“以前是以前,以前能想到咱們家可以出一個王妃嗎?少說廢話,把家裡賬本拿過來給我看看,看看有多少存錢,以有辦多少嫁妝。”
梅氏看了眼天色,賠笑說:“老爺,都這麼晚了,天都要黑了,先吃完晚膳再說吧。”
夏哲翰一聽梅氏的話,心慢慢地往下沉,“吃完了晚膳,你是不是又說明天再說?到了明天,你是不是直接說賬本丟了?”
梅氏支吾了一會兒:“家裡的錢都置產業了,沒幾個現錢。”
“這些年來,你置了多少產業?”
“這、這得看賬本……”
“賬本呢?拿出來!”“老爺,您這是怎麼了?您沒錢給大小姐置辦嫁妝怎麼拿妾身出氣?有錢多辦一點,沒錢少辦一點就是了,何至於拿夏家的整個家底來陪嫁?您不能老想著討好大小姐,您得為萱兒和博兒著想,博兒才是夏
家傳承香火的男丁!”梅氏不滿地叫嚷起來。
夏哲翰到這時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梅氏阻三阻四,就是不把賬本拿出來,也不把錢交出來,明顯就是家裡沒錢了,全被她偷完了。
夏哲翰盛怒之下,一腳把桌子給踹翻了,“梅氏,你今天不把賬本交出來,就給老子滾回寧陽伯府去!”
屋內聲響大震,守在外面的張嬤嬤與紅芍嚇了一跳,慌地跑進去。
夏哲翰一指張嬤嬤,說:“你去,把賬本拿出來!”
張嬤嬤是梅氏的奶嬤嬤,向來只聽梅氏的話,見夏哲翰來問,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梅氏。
夏哲翰見著更是如火上澆油,怒火中燒:“怎麼,如今府裡我作不得主了,得看太太的臉色了,明兒太太若是心情不好,是不是我連飯都沒有得吃了?”
張嬤嬤忙地說:“奴婢不敢!”“你還有不敢的事嗎?你們寧陽伯府出來的還有不敢的人嗎?一個個都膽大包天了,把夏府當成了你們寧陽伯府的後花園,把老子當成你們寧陽伯府做牛做馬的奴隸了!”夏哲翰朝外喝道:“石青,去前院喊
人過來,把這個欺主辱主的老虔婆拉下去,打她五十板子。”梅氏懵了,在張嬤嬤的喊冤中衝上前,抓著夏哲翰的衣袖哭道:“老爺看妾身不順眼,有氣就儘管往妾身身上撒,為何要打妾身的奶嬤嬤?妾身是吃張嬤嬤的奶長大的,等於是妾身的第二個母親,老爺您就
算不看僧面也看看佛面。”夏哲翰被氣笑了,“你都三十多歲了,還要天天吃她的奶不成?你當她是第二個母親孝敬著是你自個的事,別把她當成我的第二個母親,你們梅家的人瞧不起生我養我的親孃,倒讓我孝敬你的一個奶孃,真個笑死人了,莫不成這就是寧陽伯府的規矩?你們寧陽伯府的一隻貓一條狗都比我們夏家的人矜貴?且說你吃了她的奶,寧陽伯府沒給過她月錢嗎?你是白吃她的奶長大的嗎?不過是一個拿錢奶孩子的奴婢罷了,沒有她自有另一個願意做奶孃的,誰也缺不了誰。別把你們寧陽伯府的狗屁規矩別帶到夏家來,這麼一個老奴,端起的架子比老太太還高,憑什麼?今日我就要正一正這家風,讓你們梅家人知道
,這裡是夏家!到了夏府,就得按著夏家的規矩來辦!”
夏哲翰喊石青把張嬤嬤拉下去打,任誰求情都沒用。這陣仗把梅氏給嚇傻了,她嫁給夏哲翰十幾年,夫妻兩個恩恩愛愛的,往常夏哲翰也挺聽她的話,這會兒怎麼往死裡對付她身邊的人?這是要鬧得夫妻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