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蠻費著老大的勁兒才從洞中鑽出來。 他出來時,雨點開始落下,起初是輕微的淅瀝聲,但很快便變得密集起來。雨點打在樹葉和地面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夜晚的森林顯得格外的黑暗,天空中還打著閃電,帶著春雨。 他衣著單薄,在這森林之中,冷風可透肌骨,但即使環境惡劣,他的內心卻很開朗。 慶幸自己命大,躲過了一場本該被殺頭的浩劫。 張開雙手,自顧自地在原地轉起了圈,盡情享受著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或者進入嘴裡。 當然,閃電除外。 “哈哈哈哈哈!老子終於逃出來了!真是天不絕我啊!哈哈哈哈哈! 唉,對不住了,大當家,大難臨頭各自飛。雖說地道是你一個人多年來處心積慮挖的,但也是你第一個走的。 只是沒走成,被人發現了,這種情形下,我倆也幫不了多少忙,只能說各自為己吧,希望你在牢獄裡能安度餘生。” 周戎的腦袋剛探出洞外,就看到吳蠻跟個什麼玩意兒似的在那做單人轉。 “喂!你是不是腦袋瓜子有問題啊?頭抬那麼高嘴張那麼大幹什麼?小心天上一個霹靂劈你嘴裡。” 一聲巨響。 此時的夜空,烏雲密佈,雷電在雲層中穿梭,一發閃電抓住機會,順勢而下,劈倒了吳蠻面前的一根樹幹,那一瞬間,閃電照亮了整個森林。 吳蠻:“......” 這玩意兒要是劈進嘴裡還不得沒? 吳蠻顫顫慄慄,汗流浹背。 周戎顫顫慄慄,汗不敢出。 沒想到自己的烏鴉嘴這麼快就顯靈了? “好了,你別擱那呆愣地杵著了,我沒力氣了,快拉我一把!” 吳蠻回頭看了一眼周戎,沒有說話,而是拔腿就跑。 “哎?蠻頭!蠻頭啊!你去哪兒啊?” 周戎覺得是自己剛剛的言論太過真實,嚇到了吳蠻,所以吳蠻才不願伸出援手幫助他。 “吳兄,剛剛那件事純屬巧合,非我咒你啊!吳兄,快來拉我一把啊!吳兄?你倒是說一句話啊!吳兄?” 吳蠻之所以要跑,並非因為雷電,而是那被閃電劈倒的樹幹遠處,有三四頭正在覓食的群狼。 所以他先跑了,他很清楚,自己這樣的小身板絕非是三頭野狼的對手。 好巧不巧,周戎現在才看到那群餓的飢腸轆轆的狼,而狼也看到了周戎的頭。 周戎一時不知道是該用力地把自己鑽回去,還是該用力地把自己給鑽出來。 兩者都需要時間和力氣。 但是頭一直掛在外邊,不就成了獅子頭了? 周戎生無可戀:“吳蠻!我丟雷......你木了個鉤子!” ...... 福源府城。 一個年輕的道士正在去往幽玄客棧的路上。 他身著道袍,青灰色的布料上繡著雲紋,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道冠,上面鑲著一枚玉佩,手中端著一塊風水羅盤。 他是天師觀朱建大師的兒子朱恆,但洞燭先機的本領還不如朱建大師半成功力。 天師觀又有太多條條框框,他覺得太過死板悶乏,便早早地下了山,成了雲遊道士。 而他的卦象只能知其一,未能知其二。只能知表面,不能知內在。 甚至有時候他自己算出來的卦象,自己都看不懂。 拿起裝在衣服裡面的羅盤,朱恆又開始算起了什麼東西。 “哼,不知道哪裡來的鄉野匹夫,居然敢說拿風水羅盤的道士是坑蒙拐騙的?我呸!要不是貧道算不到你人在哪,否則,定要給你個好果子吃!” 羅盤的針都轉冒煙了,還是沒有一個明確的意思擺在朱恆面前。 最後,他放棄了。 “唉,算了,不與這些無知的小輩計較,畢竟風水羅盤這種法器能力本就有限,要是我能把天師觀裡的萬物之鼎給帶著走就好了,那玩意兒怎麼用都好用。 本來想帶著萬物之鼎一起來趟說走就走的旅行,可那天搬起鼎來我爹差不點兒給我揍死了,還說什麼不是羅盤不行,是我人不行?開玩笑!我人會不行?” 朱恆一路自言自語著,總算是到了幽玄客棧了。 “幽玄客棧?很好,看來我已經到了上一個卦象的目的地了,這次,我就讓我那老爹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朱恆端著風水羅盤走進幽玄客棧。 小二打了聲招呼:“這位道長,住店還是打尖兒? 不過我們可不信什麼風水,您要是為了......”為了所謂的改風水而買我們東西,那就請你圓潤的離開。 然而朱恆沒有廢話,拿出了一塊碎銀。 “我要住店,這些應該夠。” 小二看到碎銀,連忙笑顏相迎。 “嘿嘿嘿!這位客官,出手真大方!我們這兒有中房和上房,不知客官要哪一間房啊?” 朱恆看了眼幽玄客棧室內的佈局,指著一間屋子說道:“我要三樓的那間屋子。” 小二順著他指著的視線看去。 “哦,原來客官要住的是上房吶,只是那間屋子剛剛客人才來退房,不乾淨,裡面雜亂的很吶,現在還沒派人進去打掃,客官不妨令要一間?” 小二以為這個道士肯定會選擇一間乾淨的房屋來居住,但是他想完全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