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沈夭夭被眼前的血海煉獄給驚呆了。 “住手!”等反應過來後她出聲喝止。 然而她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在士兵的嘶吼聲中。 甚至於離她不遠處的蘇明河聽到後,還扭過頭,臉上帶血咧著嘴對他們的方向獰笑一聲。 沈夭夭臉上的神情在一瞬間凝得冰寒。 而牧星野等人則沒有一句廢話,飛身就殺入了人堆裡。 無休止的廝殺似乎永遠沒有盡頭,原本的廝殺還未截止,新一輪的廝殺又已開始。 唐笑笑的武器丟得像天女散花,阿福圓潤的身體此刻靈活得像海里的一尾魚,而莫聲谷則略顯慌張地站在原地,不斷地從他肩上那個破布包袱裡往外丟著毒粉毒液…… 他臉上的表情甚是惶恐,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哭笑不得:“五步蛇、七步倒、斷腸散、半步顛……別過來,都別過來啊。” 幾人加入戰鬥不過片刻,局勢便徹底扭轉過來。 “爺爺——” 激烈的戰鬥中,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驀地響起。 眾人回首望去,虎子抱著老人的屍體,渾身是血,哭聲裡帶著絕望的嘶吼。 身後的火光沖天而起,熊熊大火燃燒在祖孫兩人身後,組成一道無法逾越的火牆。 兩人對面,百姓們看著哭得撕心裂肺的虎子,眼底燃起熊熊怒火和不甘,可這抹不甘和憤怒很快又被無奈所取代。 他們手無寸鐵,和這群裝備精良計程車兵比起來,簡直是以卵擊石,蚍蜉撼樹,除了增加死亡人數並沒有其他作用。 許多人遭了殃,外圍的百姓們自發地圍成一道人牆護著大部隊往後退去,他們被士兵們手裡的利劍砍得遍體鱗傷,可饒是這樣,他們依舊堅挺地守在外圍不曾退縮。 血水不斷從他們身上滲出,很快在地上匯成一道涓涓小溪。 而虎子的身前,蘇明河握著帶血的長刀,嘴角噙著一抹陰毒的笑。 鮮血一滴滴自刀身上滴落,無聲浸染進黃土裡,轉瞬消失不見。 “你還我爺爺!” 虎子哭得撕心裂肺,淚水糊了他的眼睛,他轉頭看到蘇明河,忽然像一頭暴怒的小獅子般從地上一躍而起。他抱著蘇明河的腰腹,死命地往他脖頸上咬去。 “虎子!” 變故突生,眾人被虎子的動作一驚,等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蘇明河吃痛慘叫一聲,伸手抹了一把脖頸處的鮮血,揚起手裡的刀就朝虎子背上砍去。 沈夭夭秀眉微蹙,暗夜裡她如一葉枯蝶般飄了出去。 她速度快,有人比她速度更快,她剛離開原地沒多久,就有一道白色身影如迅捷的閃電般躥到了蘇明河身前。 赫然是牧星野。 而蘇明河明明白天時還看上去一臉草包的模樣,被沈夭夭射出的一箭嚇破了膽,此時卻反應極快地躲過了牧星野的殺招。 他臉上神色劇變,反手把虎子往火堆裡一扔,對牧星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蘇明河身上的衣袍忽然劇烈鼓盪,周身捲起激烈的罡風,整個人如同一隻被人牽引著的木偶般急速向後退去。 僵硬的肢體和怪異的神情讓牧星野心中閃過一絲怪異感,還沒等他抓住那感覺仔細回想時,虎子整個人都已經要落入火堆裡。 無奈,牧星野只得在空中旋了個身,腰部拱起一個令人不可思議的弧度,硬生生轉變方向接了虎子在手裡。 蘇明河退開些後,臉色陰沉表情不善打量著沈夭夭一行人。 白日他回城問過蘇牧文後,已然知道了牧星野一行人的身份。 他們是壽王一派的人,對於牧星野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皇子並不是很感冒,他們前些日接到的宮中密旨是牧星野等人近日會來邊關,要他們務必將此人性命留在玉門關。 既是敵人,也便用不著客氣。 蘇明河不動聲色地往城門某個方向瞥了一眼,而後對身後的侍衛舉起了發起進攻的手勢。 大開的城門不知何時又湧出一股黑色的潮水,他們的穿著和先前這批大開殺戒穿著銀色鎧甲計程車兵似乎並不相同,行走間如同暗夜裡潛行的遊魂。 他們一言不發,臉上神色木然,腳步幾近於無,持著手裡的武器像一股黑煙般朝牧星野等人飄了過去。 原本撤離戰場的百姓們還以為這批士兵是衝他們來的,後退的速度快了許多,可等他們看到他們腳步急促,井井有條地走著某種特定的步法,慢慢地將牧星野等人圍起來之後才明白,這群人,是衝著牧星野他們去的。 百姓們臉上的慌張之色漸漸褪去,躲在後方的樹林裡在暗處觀察動靜。 黑色甲冑的侍衛們搖著手裡的幡旗,組成四道人牆,每一層人牆走著和前面一層截然相反的步子,團團將牧星野等人圍了起來。 紅色幡旗不斷向外吞吐著黑色煙霧,轉瞬就遮蔽了一片天空。 “屏住呼吸,這煙霧是有毒的,不要吸進去了。”莫聲谷一眼認出那毒霧的厲害,忙不迭捂住口鼻提醒眾人。 就在他說話的間隙,黑色煙霧已然順風飄了過來。 那煙霧卻不像尋常煙霧般隨風越飄越遠,反而像粘稠的汁液一樣碰到人的肌膚就緊緊黏在上面。黑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