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澤青嘴角笑容一滯,而高珊珊在看到是他之後臉上的欣喜也漸漸收了起來,笑得有些勉強:“岑先生,你怎麼會在這?”
“剛剛,你在難過?”他的眸子定在她嫩白的臉上。
“沒有。”高珊珊扯了扯唇,躲閃著他的視線,“走得累了,隨便找個地方坐著歇一下。”
“你坐了快一個小時,基本上沒動過。”
被當面拆穿讓高珊珊有些不自在,她就算真的難過也不可能找他訴說。
“我要回去了。”她起身,卻被岑澤青一把抓住手腕。
高珊珊一驚,掙扎之際,卻聽他緩緩吐出話來:“你和時峻然不合適的,光是蘇菀芳,就是你們之間最大的阻礙。時家重門風,不會同意這樣的事。”
“你怎麼會知道?”高姍姍脫口而出,腦海裡卻突然劃過許江會所那晚發生的事,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今天她會來這裡和你有關係對嗎?是不是你安排的?”
岑澤青沒有否認:“不是今天也總有一天。”頓了頓,目光平靜地仰視著她的憤怒,“到時候你只會更難堪。”
高珊珊呵了一聲:“聽著好像是為了我好一樣,你到底存了什麼心思?”
岑澤青抿唇,許久沒有回應,就在高珊珊不耐之際,他突然低低出聲:“或許,你可以考慮一下我。”
高珊珊掙扎的動作頓住,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平靜的側顏。她想說些什麼,又想起之前時峻然說過關於他和岑澤青之間的那些恩怨。
不管今天他說這話是真的動了心思還是存了和以前一樣要撬牆角的想法,她都沒有絲毫動容。
用力甩開他抓著自己的手:“岑先生厚愛我承受不起,不過我想比起我和峻然,我們更不合適。就算將來我和他走不到一起,也絕不會是你。”
她說得決絕,走得也毫不留戀。
岑澤青慢慢轉過輪椅,雙眼平靜地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
他承認,自己這次的手段卑劣了一點,選了一個最壞的時機,可是他貪戀那天兩人相依為命的那種溫暖。這個時候,他似乎有點理解岑穎兒為什麼會對時峻然執著那麼多年。
高珊珊回了宿舍後幾次想打電話給時峻然,但又怕他正忙著安慰時夫人抽不開身,只發了條報平安的資訊過去。
時峻然倒是第一時間回了電話,言語之中都是讓她放心。兩人靠著手機聯絡,接下來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都沒見面。
高珊珊沒想到,一週後,她第一個見的不是時峻然,而是時夫人。
彼時,幽香雅靜的茶室裡,高珊珊執起燒熱的茶幫時夫人斟了一杯。
時夫人依舊穿著旗袍,典雅嫻靜的淡青色,面上噙著淺淺的笑,竟看不出一點對她的遷怒。
“時夫人,您請。”
時夫人微微一笑:“你還是和那天一樣,叫我一聲阿姨吧,我叫你珊珊可好?”
高珊珊有些受寵若驚:“您……那天的事情您不生氣?”
“你說的是蘇菀芳?”
高珊珊點頭。
時夫人輕笑,也同樣垂著眸幫她斟了一杯:“和她一樣的,外面數不勝數,只是她運氣比較好,生了個兒子這才顯得有那麼一些與眾不同。我為何要生氣?”
高珊珊啞然。
時夫人這模樣一點不像裝出來的,難道她一點都不在乎時峻然父親出軌?
彷彿看透她的疑問,時夫人柔聲道:“生活裡,愛情並不是最重要的。沒有了愛情,還有別的,總不能虧著自己才是。”
她想起在高珊珊這個如花般的年紀時,那個總愛在她穿著各色旗袍時給她畫像的年輕男人,那一聲聲小蓉叫得真好聽。幾十年滄桑,她已經不記得那個被她父母看不起的男人的模樣,懷念的也只剩初戀的美好。而時嚴,初初受父母之命嫁給他時,她想過要好好愛他和他過日子。但這些,在她發現他外面有女人時就結束了。從此,時嚴和呂蓉依然是夫妻,但她的生活裡早已經沒了他。
看高珊珊一臉懵懂,時夫人笑了出來:“你還小,沒經歷過,不會懂的。不過,最好是永遠都不要懂。”舉杯抿了口茶,將話題轉開,“這幾天,為了你,峻然和家裡鬧得很厲害,他父親態度堅決,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說來可笑,為了他的風流債,竟要兒子犧牲自己的愛情。時嚴真是越來越讓她看不起。
高珊珊放在桌上的手手指痙攣似的抽了下,咬了咬唇,看向她:“那您呢?您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