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在天將亮的時候眯了會兒,卻還是被同樣的噩夢嚇醒。
“先生,早餐已經做好了,你……”
“我去公司,讓老徐備車。”丟下這麼一句,沈春和大步離開。
隨著時間越久,內心的不安也越大,直覺告訴他不能再等了。
早上八點,總裁辦公室。
“沈總。”
“查到沒有?”沈春和開門見山。
秘書搓了搓手心的冷汗,調整呼吸“昨晚我已經聯絡‘野鬼章’,他承諾今天上午九點給我回復。”
沈春和抬腕“還有一個鐘頭。”
“是。”
“那我就等他一個鐘頭!出去吧。”
秘書鬆了口氣,轉身離開。
轉眼八點五十五分,野鬼章踩著點打來。
秘書接通的時候,手忍不住抖,“怎麼樣?查到了嗎?”
“有線索……”
“沈總!”秘書推門,大步入內,“大少爺有訊息了!”
沈春和噌的一下站起來,“說!”
他把手裡剛傳真到的資料遞過去,上面還殘留著機器的餘溫,“據野鬼章查到的線索,大少爺在三天前讓助理訂了一張飛寧城的機票,之後就再也沒『露』過面。”
“寧城?!”沈春和眉頭驟緊,“他去那裡做什麼?!”
秘書垂眸,悄然不語。
顯然,這話也不是問他,何必多嘴?
“能聯絡上他人嗎?”
秘書表情微凝,語氣沉重“……暫時不能。”
“野鬼章都沒辦法?”
“他……要價不低,還不保證一定能辦成,您看?”
“答應他,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叫事。”
“好,我明白了。”
沈春和“最遲什麼時候再有訊息?”
“他說最遲傍晚。”
……
“退款?!”沈春和陡然坐直,脊背緊繃,“什麼意思?”
窗外,太陽緩緩落山,明亮的日光逐漸式微,天與地彷彿暗淡下來。
秘書躬著腰,冷汗打溼後背,可他卻不能擦,也不能躲,垂眸斂目,將頭埋得更低“野鬼章說……這活兒他不接了……前後兩次佣金全部退還……”
私家偵探這行,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野鬼章”。
一來,是因為他業務能力超強,別人查不到的,他可以,別人不好拍的,他能拍。
據說這人來歷成謎,背後有一個龐大的情報關係網,和不少勢力都有那麼點交情。
其次則是他貪財的名頭也格外響亮,據說發起瘋來六親不認,但誰要抱著鈔票到他面前,這人能跪下來喊爺爺。
而他“野鬼”的外號就是這麼來的——
像野鬼一樣兇惡,吃人不吐骨頭。
誰要跟他結仇,就如同招惹魔鬼,心狠手辣,睚眥必報。
什麼“道德修養”、“江湖道義”、“誠信為本”,在他眼裡都是狗屁,但凡錢財進了他的口袋,就沒有再吐出來的份兒。
曾經有人形容他是“沒的蛤蟆”,只進不出。
後來那人被抓到聚眾嗑『藥』,什麼照片、錄影,人證物證,齊全得沒有任何可爭議辯駁的餘地,最後判了十年有期。
誰幹的,明眼人心知肚明。
可就是這麼一個貪婪不好相與的狠角『色』,居然說要把錢退回來?
哪怕這活他真的接不下來,但進了野鬼章口袋的鈔票是絕對不可能和“還”字沾邊。
可這樣的事情偏偏發生了!
沈春和只覺不可思議“他真的說要退款?!”
“是,我已經再三確認,那邊很堅持。”
“怎麼可能?”輕聲低喃,兀自忖度。
秘書也同樣難以置信,甚至忍不住懷疑和他通電話的人到底是不是“野鬼章”本尊。
沈春和“他有沒有說具體原因?”
“沒有,只一口咬死說他接不了這活兒,至於為什麼接不了,並未詳說。”
“約他出來見個面。”
“您親自去?”
沈春和目光幽邃,隱隱泛沉“我不去,他也不會來,換做其他人誠意有欠,還是得親自去一趟。”
“好,我馬上聯絡他。”
……
傍晚七點,天空還有殘餘幾分亮『色』,城市中心早已初上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