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寒叫來修遠的時候,墨青正往外走。
走了幾步,迎面遇到了回來的墨瑾離。大概是見他出來,墨瑾離也沒再繼續往裡走,只問了一句:“怎麼樣了?”其實不用問也能想象到,還能怎麼樣呢?
天縱沒有辦法,太醫也都沒辦法,那大概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吧?
心中鈍鈍的疼。
沉重的目光垂下來,不知為何,這個時候,他忽然很想蕭綰綰在身邊。他心裡也分不清楚,是覺得綰綰在姐姐也許還有一線生機,亦是單純的希望她在。
以前不管他說什麼,綰綰就算生氣走了,過幾天總會回來,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纏著他。
算一算,她這次賭氣離開有半個多月了。
她在的時候他覺得吵,可是她不在,他又覺得心裡好像少了點什麼,沒著沒落的。他忍不住在想,她不會以為自己回了南楚,所以追到南楚去了?
墨瑾離腦子裡一團亂麻,抬頭看墨青,墨青正紅著眼眶在嘆氣。
平日裡都是打斷了骨頭都不會吭一聲的人,此時卻也控制不住眼裡的淚水。
二十幾歲,本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紀,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這花花世界大好河山,就匆匆的閉上了雙眼。
自家的姐姐,怎麼能不心疼?
也沒有外人守著,墨青也不掩飾內心的難過,抬手抹了一把淚水。想起墨瑾離剛才跟著雲七出去的,又出聲問了句:“你救了那些太醫?”
墨瑾離點頭,“怪不得他們。”
他剛才跟出去,就是讓雲七將太醫們帶回去了,雲寒在氣頭上,說的話不能當真,總不能讓無辜的人,因姐姐的死而受連累。
百里天縱與鳳桓不知去了哪裡,兩兄弟一直在養心殿外守至天黑。
傍晚時,天上忽然又下起了雨。
春寒料峭,一陣陣風吹過,守在臺階下面的宮人們知道皇后出了事,只敢往屋簷下躲了躲,也不敢離開。墨瑾離皺了皺眉,想著這麼拖下去也不是法子,於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龍榻上,哪還有人?
修遠和雲七站龍榻一旁,兩人的臉色是同樣的凝重。
墨瑾離問:“兄長人呢?”
修遠看看雲七,雲七嘆了口氣。修遠又抬起頭,也是狠狠的嘆了口氣,雙膝一跪,將手中的握著的聖旨雙手舉過頭頂,沉聲道:“臣叩見皇上。”
雲七也跪了下來,“國不可一日無君,請皇上即日登基。”
墨瑾離愣住,一臉不解,“你說什麼?”
墨青跟在墨瑾離身後,表情也是同樣的震驚。
“少主說要帶夫人去遊歷江山,臨走前留下旨意,皇位,交給小郡王了。”修遠道,固執的舉著手中聖旨。雲寒命人傳來他與雲七,便是交待皇位一事。
將江山交給墨瑾離,修遠本是反對。雲寒說,這是他,也是雲族欠墨家的。
沒有墨家,便不會有今日的雲族。
墨瑾離望著修遠手中那道聖旨,英氣的臉上久久回不過神來,修遠將聖旨遞到他手上時,他只覺得這綿軟的錦緞有千斤重,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三日後,墨瑾離登基。
墨色龍袍加身,愈發襯出他身上那份帝王之氣,雍華,尊貴,睥睨天下。
彼時的城外,一艘畫舫自平靜的江面上駛過,衣著樸素的船伕撐著長長的竹竿,將畫舫划向更遠的地方。船艙中,雲寒坐在床榻邊,望著躺在床上的女子。
陽光透過畫舫窗格映進來,斜斜的打在女子的臉上,平靜的模樣彷彿只是睡著了。
許久,雲寒抬起手,骨節分明的指撫過她帶著一絲涼意的臉頰,薄唇輕啟,道:“你說過想去看揚州三月的煙花,蓮都的畫廊,大漠的落日——我都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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