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青龍節。
註定是個好日子。
前一夜,雲寒在書房中呆至夜深。
風吹著窗外剛剛長出來的枝葉,斑駁的落在窗欞上,搖搖晃晃。他手中執著一支筆,正往桌案鋪開的長著上寫著什麼。
十七年。
雲族覆滅至今,整整十七年過去了。
當年他七歲。
如今已是二十有四。
猶記得他當初跟隨父親離開陰山來到靖州,進入這座雲王府時,父親讓他對著陰山的方向磕了三個頭。告訴他,他們要改姓“雲”,自此,不再是“花”氏後人。
他原名並非一個“寒”,是裴西元下旨他們改“雲”時,父親重新給他改的名字。
父親說:“唇亡齒寒,雲族一日未復,你不能改回原來的名字。”
雲寒,並非他的名字,那是恥辱。
是滅族的仇,是毀家的恨,是時刻提醒他活在這世上的責任與使命。
他的任務總算完成了。
手上的筆緩緩落下,寫下了一個名字。
那是他的本名。
幽暗的眸深深凝望著紙上的三個字,許久,許久,他劃掉最後一個,改成了“寒”。這個字是父親給的,讓他永遠記住雲族的恥辱。
國破家不在,唇亡齒生寒,他不能忘,也不敢忘。
那就讓這個字,伴他一輩子吧。
——
翌日。
天不亮,兩隊禁軍侍衛分兩隊自皇宮出發,每兩步站一人,隊伍一直排到雲王府門口。
往年的青龍節,宮中總會有些祭祀活動,今年沒聽到祭祀的聲音,卻是官兵滿城。不知情的百姓們心中犯著嘀咕,也好奇著雲王府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寅時剛過,一隊人馬自雲王府出發,往皇宮的方向駛去。
打頭的是雲七,兩人一個騎著一匹馬,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在最前面。
中間馬車中,坐著墨錦凰。
百里天縱、和墨家兄弟騎馬跟在馬車後面。
雲寒與鳳桓早在墨錦凰出府前,便已經到皇宮中了。百姓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可文官百官都知道,今日是新帝登基,立國號,封侯拜相的日子。
文武百官也都早早的進了宮。
武官在左,文官在右,按官位依次排開,恭恭敬敬的等著新帝臨朝。
卯時三刻,殿外傳來一聲高呼:“皇上駕到——”
宏亮的聲音在空中迴盪,大殿前方一架轎輦停了下來。珠簾掀開,走在轎輦邊的小太監立刻恭恭敬敬的矮下身子,將雙手舉過頭頂,做出攙扶的動作。
可轎輦上的人,卻沒有去扶他。
穿著復下黑舄的足探下轎輦,穩穩的落在地上。緊接著,玄色冕旒緩緩移出,隨著男人起身的動作,垂旒晃動,玉珠脆響。
雲寒一身玄色龍袍,胸前金線繡出的飛龍在陽光下閃著奪目光芒,氣勢逼人。
拔開腳步,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小太監見狀,趕緊收回舉過頭頂的手,昂起頭,大聲喊道:“皇上駕到——”冗長的聲音,在空中迴盪,伴著雲寒目不斜視的眼神,往大殿而去。
所過之處,眾人紛紛跪拜:“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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