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張公公回來了。身後宮人的手上端著一個木托盤,裡面放了一杯酒。
宮人端著酒的手,微微顫抖。
秦妃這下是真後悔了。
從雙雪殿到德武門,來回少說也要小半個時辰,眼看著毒酒都端來了,皇上哪可能等得了半個時辰?
正想著怎麼拖延一下時間,忽然聽到皇上不緊不慢,還略帶幾絲歡愉的聲音,“雲王妃,這杯酒,是你自己體體面面的喝下去?還是朕命人送你一程,幫你喝下去?”
墨錦凰眸中光華流轉,落在刻工精緻,價值不菲的銀質酒器上。
嘖嘖搖頭。
皇家貴胄行事作風就是鋪張,如此漂亮的杯子用來盛毒酒,真真是浪費了!
裴西元不知她在想什麼,只用一雙含著得逞笑意的眸子凝著她。
墨錦凰走近了宮人。
輕攏衣袖,探出五根青蔥般嬌嫩纖長的手指,緩緩伸向那杯毒酒。她的運作很緩,似乎有意在拖延時間。
裴西元等得很不耐煩。
“你磨磨蹭蹭拖延時間也沒用,朕派人去了德武門,此時雲寒怕是脫不開身來救你了!”無情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只想墨錦凰趕緊把毒酒喝了,好卸下壓在他心中的那塊大石頭。
聞言,秦氏心裡咯噔一下。
這麼說,她的人就算是到了德武門也沒用,雲寒被皇上調虎離山了。眸中閃過驚慌,這可如何是好?
她實在不想得罪雲寒這麼一號人物。
焦灼的看向墨錦凰。
墨錦凰聽到裴西元的話,倏的笑了。
蔥白的手,端起了銀盃。
杯中酒倒的滿,她這一端,晃出來一些,順著手指滾下,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她凝著杯中泛著香氣的酒液。
這杯酒下去,她這一生可就結束了。雖然不喝,她可能也堅持不了太久了,可她還想親眼看著裴西元眾叛親離,看著他倒大黴呢。
怎麼能死在他的前面?
“皇上,臣妾也不想磨蹭。可皇上方才說了,要臣妾體體面面的死。臣妾若是著急緊張,不一小心碰翻這杯酒,皇上再一氣之下命人勒死臣妾,或者改為三尺白綾,讓臣妾懸樑自盡。到時眼珠外翻,垂舌三寸,臣妾豈不是一點體面都沒有了?所以臣妾要小心呀。”
秦氏聽得汗水都下來了,見她端著酒,更是急得了不得。
她這是真不怕死呢,還是在拖延時間?
這臉的從容,實在叫人看不懂。可她端著酒,只要一口喝下去,命就沒了。她和雲王府的樑子,那可就結大了!
“皇上——”剛想開口,被裴西元屯個厲目打斷,“愛妃此時想說話,莫非是想替雲王妃求情?難不成,愛妃請雲王妃過來,不是為了討教那些擺弄花草法子,而是另有圖謀?”
“臣妾不敢,臣妾是覺得,雲王妃,不,是凌夫人——”
秦氏被裴西元盯著心虛,可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凌夫人雖然不是雲王正妃,可皇上曾下旨凌夫人以平妻之位嫁入雲府。凌夫人是平妻,公主去世後以雲王妃自居,應當罪不致死吧?”
邊說,邊小心翼翼的探著裴西元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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