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榻間,墨青揮手落下滿室紅帳。
紅燭搖曳,映著隨風飄飄揚揚的紅紗帳,更襯著一室旖旎。
這邊洞房花燭之時,雲寒、百里天縱與鳳桓三人,已經回到了百里天縱府中。
開啟地牢,三人走進去,在地牢中看到那個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消瘦身形時,百里天縱驚訝的張了張嘴巴。
他知道他氣暈過去後,夏坡被帶到了他的府中,也知道墨瑾離和墨青兄弟二人見過他了。過不去自己心中那道坎,他不願意面對夏坡,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他從來沒進過地牢之中。
這些日子來,夏坡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已經被折磨的精神崩潰。
看到有人進來,他掙扎著爬到牢房邊,只剩下半截的手指緊緊扒著牢門。兩隻眼睛瞎了一隻,原來有眼球的地方,變得乾癟凹陷。拼命睜開沒瞎的那隻眼,看著來人,嗓子裡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殺,殺我——”
他現在只一心求死。
哪怕是送飯的人進來,他也一樣重複著這句話,只是沒表現的這麼迫切。
百里天縱冰冷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求死?
怎麼可能?
夭夭被病痛和死亡的威脅整整折磨了兩年多,他才承受了幾日痛苦?
夏坡自然不知百里天縱心中所想。
人在遇到危險之時,本能是求生,可如今,夏坡的本能已經變成了求死。因為活著,太痛苦了,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來得痛快。
雲寒站在牢門前,負手而立。
清清楚楚看清他受的折磨之後,命人去拎來了一桶冰水。
現在的夏坡,怕是精神不太好。
下人領命下去,片刻之後,拎一個木桶過來。走到牢房門口,提起水桶,“嘩啦”一聲,滿滿一桶冰水,全澆到了夏坡身上。
已是深秋的時節,終年不見天日的地牢中更是陰冷潮溼。
一桶冰水從頭頂澆下,不說冰寒刺骨,這滋味也是冰爽到了極點。
夏坡打了個機靈,腦子竟然比方才清醒了許多。
磕了磕那隻沒瞎的眼,望著眼前的人,尤其是他看清站在兩步開放的百里天縱時,不由自主的鬆開牢門,後退了兩步,跌倒在地上。
支支吾吾的道:“放,過,我——”
“夭夭的病,是你所為?”開口的是雲寒,他站在牢門外一步遠的地方,負手而立,清冷的目光中帶著肅冷的殺意。
夏坡不由自主的打寒顫。
剛才只看到百里天縱,這會兒,他才注意到眼前的雲寒。
雲寒,他自然是認得的。
本該混沌的腦子,此刻無比清醒起來。
夏坡恨死了這種清楚。
如果不清楚,他也只是渾渾噩噩的沉浸在身體的痛苦之中,可此時,他卻是真真切切的又一次感受到了害怕。
是的,害怕。
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死不了。
宮裡出事的時候,他逃離越西,半年多不敢踏進靖州城一步,就是為了躲開雲寒。
可是沒想到,臨了終了,還是沒能躲的過去。
認命的垂下頭,他嗓子裡發出破鑼般的聲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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